聶波無語在站在那村口。

    看著騎馬遠去的大人、彭涼、和鞏十八，聶波鬱悶直抓頭皮。

    此前見到彭涼、聽到彭涼命令的時候，他們十萬火急、著急忙慌、心急如焚地趕到了這村莊來。

    結果就這？

    啥情況啊？

    若是大人去追捕村里人了，那也要帶上他們吧？

    若不是大人這是不管了？

    ？？？！！！

    鞏十八也在問。

    「大人，您在村長家給他留了書信？您不抓他們了？」

    「嗯。」

    狄映嗯了一聲，就再不說話，悶頭趕路。

    直趕到天色微亮時，才趕進一個小鎮子上的早食鋪子內、坐下休息。

    鞏十八剛想繼續問出憋了一肚子的問題。

    就聽到了鄰桌的人都在議論。

    「昨晚風雪那麼大，那伙兒山匪還是出動了。鎮東頭的老王家、全死了。家裡還被搶劫了一空。」

    「啥？那伙兒山匪怎麼越來越兇狠了？居然都摸進鎮子裡來屠人滿門了？」

    「嘁！那有什麼好奇怪的？又不是只有我們這鎮子上有人倒霉。周邊別的鎮子上、早就有人倒過霉了。」

    「唉，這是啥世道啊？動不動就有兵禍、要麼就有匪事兒。可那誰又只知道建王府、蓋城牆、搭高樓正經的事兒也不管管。」

    「噓你懂什麼？那伙兒山匪，殺得可不是好人。那老王家、仗著和縣令有著八十個彎兒的關係，占了多少田地？禍害了多少好人？」

    「對，要我說，那傢伙死的就是活該。還有啊，聽說那伙兒山匪，殺的可全是壞人、搶的也全是壞人。」

    「不止呢。我還聽說，他們劫富濟貧呢。這十里八鄉的、有些太貧苦了的人、都收到了他們夜裡給悄悄送去的不少救濟。」

    「哈？這麼好呢？那俺支持他們。希望他們都平平安安的、好多殺一些壞人、貪官和惡霸。」

    「算了吧，殺些奸商、壞蛋和惡霸還可以，殺官？那他們就活不成了。不過就算只能是這樣，也希望他們都好好的吧。」

    「哎你們說，咱們鎮上那個壞蛋、是不是也能被他們給宰了？」

    「切，你在說什麼啊？那壞蛋的武功可高著。再說了，官府都判了他無罪了、那些人怎麼會去殺他？還專為單殺他一個？那也太不划算了。」

    「嘖，這還真是明明都知道那幾個女娃是死於那人之手，就是唉，害得我們有女兒的人家、個個兒提心弔膽的，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要是我是那些山匪，我就願意跟那傢伙拼了試試。」

    「別說了、別說了，來來來，吃包子，剛出爐的大包子，香著呢。」

    店家怕惹麻煩，趕緊端上吃的來、堵了那些人的嘴。

    鞏十八默默地拿起一個包子，也把自己的嘴給堵上了。

    他想起來了一些畫面。

    邢家村有些人家堂屋內掛著的字、畫、外面貼著的對聯等等。

    顯然：那些村民們就是這些人口中所說的山匪，他們經常在夜間出去「活動」，去「劫富濟貧」。

    所以早就看懂了的大人，沒有去搜找暗道，也沒有去抓捕他們，而是選擇了放過。

    但

    「大人，這可不像您的風格啊？那些人不管怎麼樣、都是滅了人家滿門，這都是夠得上凌遲處死的大罪了。您真就打算放過他們了？」

    鞏十八小小聲地、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狄映聽問，正咀嚼包子的嘴、頓了一頓。

    咽下去後，掏了掏耳朵、偏了偏腦袋，反問道：「你說啥？放過？我哪有？這不沒找到人呢嘛。」

    鞏十八：「您別告訴我、您沒發現有暗道。」

    狄映看了他一眼，挾起一個包子放到他面前。

    指著包子道：「挺好吃的，趕緊多吃點兒。我們得追著那個歹人去，下一頓熱乎兒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的吃呢。」

    鞏十八縮著脖子：「我感覺那鍾馗像和大人您也有幾分相象。」

    小聲嘀咕完，就趕緊挾起包子，啃了起來，頭埋得死低。

    狄映：「」

    他看了看鞏十八的發頂，忍住了想拍出去的衝動。

    可有的人，真就是「不怕死」的。

    一個包子吃完，鞏十八的腦袋就又抬了起來，問道：「大人，您說追那個歹人，您就知道他往這邊兒過來了？他的蹤跡不是在邢家村就消失了嗎？」

    狄映嘆口氣。

    他放下筷子，無奈地看向鞏十八，反問道：「難怪都說兵是將膽、將是兵心。是不是所有的兵士們、到最後都會跟著帶領他們的人、變成一個模樣兒啊？」

    鞏十八聽怔了一瞬，然後無語了半晌。

    他聽懂大人這話的意思了。

    大人是說他跟聶波一樣「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