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涼看著鞏十八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兒，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提醒道：「去，把聶波他們找來。讓他們分散進入幼曲鎮，去打聽更多、更詳細的消息。」

    大人每每要破案、屍首是關鍵中的關鍵。用大人的話來說就是：死人會說話、會告訴他真兇是誰。

    聽著挺懸乎兒的，但事實好像真的就是如此，每每大人在驗過屍之後、都能很快從其中發現端倪、繼而捉拿到真正的兇手。

    只要這次他們能將那四個女娃的屍骨找全、且是儘快找全，相信查明此案的時間就不會太長。

    只是關於那名歹人

    彭涼的心裡也升起了一抹疑惑：大人是怎麼知道那傢伙跑不了的？

    難不成？那傢伙還會歇在幼曲鎮、或者是滿喜縣、等他們家大人破完案、有空追蹤的時候、再逃？

    彭涼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種荒唐想法、都給逗笑了。

    「你在傻笑什麼？」

    狄映瞟了彭涼一眼，搖著頭起身往外去，而後再道：「一個個兒的、心思都不用在正道兒上。趕緊地走吧，去那片林子裡看一看。」

    許是出了人命的緣故，那片林子附近，都沒有人敢靠近。

    而那個埋過人的坑，還直筒筒地豎在那裡。

    的確是豎坑，可也只能這麼看看而已。現場已被最初看熱鬧的百姓、和來查案的衙差們給破壞。

    坑很窄，大概寬約三、四十寸，深約一米左右。內里有不少的浮土。顯然，衙差們來起屍體的時候、是把人給拔出來的。

    那也能說明：兇手將死者埋得並不很嚴實。

    狄映趴在坑邊上往下瞅。

    瞅了會兒後，讓彭涼去找來了鐵鍬。

    狄映接過後卻沒有大力鏟土，而是輕輕地、儘量不碰到坑壁地、將坑裡的浮土弄上來。

    而浮土只弄出來了一半，坑壁上的一些痕跡就露了出來。

    是抓痕。指甲留下的抓撓痕。

    這不僅說明了死者的確是被埋在這個坑裡的，還說明了被埋的時候、人還是活著的。

    坑壁上還有一些已經非常不明顯的血跡，坑底也有。

    兇手用這種方法埋人，可能真的是具有反偵破意識的。其料到了屍體會被拔出來，浮土會陷進去，所以才埋得虛，這樣就能將坑壁以及坑底的痕跡掩蓋。

    狄映還能料到：如果兇手真的具有這種意識，那麼即便是現場沒有遭遇破壞、應該能查到的線索也極少。

    只是具有反偵破意識的人、又是怎麼會被人看到牛車停在這附近？人也出現在過這附近？

    牛車是個多大的目標啊？

    被看到牛車的時候、是凌晨，那時候還是會有些人沒有睡覺的，兇手不可能考慮不到這一點

    至於牛車上的長髮嘛，那個不能說明什麼。成年男子的頭髮、都比8歲女童的要長。

    還有傳聞中的、牛車上有血跡。這個也不能成為證據。因為沒有辦法能證明那是人血、還是什麼動物給留下的血跡。

    即便能證明那些是人血，兇手要想脫罪的話、也可以說那是自己、或者是家人受了傷後給留下過的。

    「把這片林子裡、起伏狀態有異的草、和每棵樹的根部都檢查一遍。

    根據留在坑壁上的抓痕，死者至少有一寸長短的指甲。

    如果兇手真的就是在這片林子裡作的案的話，小姑娘一定會抓到過什麼。且草叢的起伏狀態一定不是人踩出來的那種。」

    狄映對彭涼和鞏十八吩咐道。

    這個鞏十八更有經驗，聽令便在林子裡轉悠了起來。

    林子並不很大，縱橫長度均在三十米左右。可能是挨著官道比較近的緣故，地面上的雜草並不茂盛。

    貧苦人家日常都會挖野草食用、還有割草回去餵養家禽之類。再加上人踩來踩去的，夏季草長不起來，冬季了就顯得乾枯瘦小、且並不密集。

    想從草叢的起伏狀態中來判斷，有點兒難度。何況還下過雪。

    狄映也去挨個兒地查看樹根、以及地面上的異常。

    圍著每棵樹轉一圈兒。

    轉著轉著，終於有所發現。

    林子最靠里的、與山腳近五米的空曠地方、地面有被抓撓過的痕跡。

    抓撓痕、掙扎痕、血痕、蹬動痕等等，都有被掩蓋過的跡象。

    也恰恰是這種掩蓋，反而讓狄映發現了此處的異常。

    也得虧林子靠著空地這邊的樹木比較密集、還與山腳之間呈現出了一個半弧形，擋住了風雪。

    這近五米的空曠帶上、雪層只有薄薄的一層。

    輕輕撥開雪面、再扒開上面的浮土，痕跡就一一顯現了出來。

    「大人」

    幫著一起輕扒浮土的鞏十八，看著那些痕跡，握緊了拳頭，想說什麼，卻只從喉間哽出了大人兩個字。

    不用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