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初吻李榮光幾句話要來京兆杜氏當代名氣最高的十三公子杜牧直屬的一家書肆，這能力連奚樂山都忘塵莫及，事實上奚樂山雖然有裴度當底牌，然而京兆杜氏並非是老牌關隴貴族，而京兆韋氏如今人才凋敝，卻似乎已與關隴貴族貌合神離了。

    奚樂山談判下來的結果是杜氏願意將名下書肆以每間每月五百貫錢的租金租給他，而韋氏卻只賣不租，並且每間要價五百萬錢。

    長安城黃金地段的豪宅官府定價才五百萬錢，他韋處仁一間書肆也敢要這麼多？

    韋處仁是京兆韋氏如今明面上的決策者，他是唐穆宗李恆女義豐公主的駙馬，也是穎王李瀍的親姐夫。

    李榮光並不知道這層關係，深知市場規律的他才不會傻乎乎地上門去求，如今杜牧將「逍遙遊平價書肆」的招牌掛了出去，他就相當於是他李榮光所有印刷書籍的唯一代理商，即便拋開李榮光要替他出版《樊川文集》的約定，在這種暴利面前，李榮光也相信杜牧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還有一層考量是：李榮光看得出杜牧是一個理想氣息很濃的人，他似乎在第一次見到他李榮光的時候將某種理想悄悄寄托在他身上。

    李榮光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最後也只能著眼在杜秋娘身上，他猜測杜牧是想替杜秋娘正名，想讓她過得好一點。

    這些事情並沒有阻住李榮光《白氏文集》發展的步伐，因為竹紙和泥金製作不易，加之後來要額外排版給好直和尚的安國寺打廣告，李榮光每天只給「逍遙遊平價書肆」供給十套，饒是如此，書肆里的售價仍再創新高，從起初的兩金一路飆升到五金。

    因為銅錢貶值的厲害，加之泥金製作時會用到金粉，李榮光後來便只收黃金，他預計這種瘋狂的購買潮流在受到第一輪競爭對手的衝擊之時還能有十天左右的時間，屆時，也正好是與面具人約定的還款期限。

    李榮光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少錢，他以為自己很有錢了，可當仇公武給他好好一合計的時候，他才發現與其他王爺相比，自己還是那個最窮的。

    因為仇公武說：「公子，再好好攢攢，咱就能買一匹好馬了。」

    「這幾百金買不了一匹馬？」李榮光愣神問道。

    「最差的馬一匹也要二十五貫，下人們騎騎還好，公子要與王孫貴族們經常交流，騎那**可會被人看不起的，稍好一點的怎麼也在三十金以上，如果要買良駒，比如老王爺府上那匹白馬『雪裡飛』叫價千金也不奇怪了。」

    李榮光當時就風中凌亂了，喃喃說道：「這他嗎還真是『寶馬』啊。」

    知道這些之後，便想著先把面具人的二百金和好直和尚的贊助錢還了再說，另外，也要給柳公權、宋大堅、奚樂山、白崇禧、杜牧和崔博士每人一些好處費。

    大和八年四月初，《白氏文集》成為京師新的時尚，甚至有豪門巨富要百金購買，寶善寺的工坊三班輪換去趕工，也無法供應市場需求，作為其實際控制人的李榮光因此積累的財富可達千金。

    清明前後，李榮光在分別酬謝過柳公權、白崇禧、杜牧等人之後懷揣著兩百金來到左金吾仗院。

    左金吾衛的很多兵士竟然都認識他，簇擁著問他《白氏文集》什麼時候會降價，李榮光笑呵呵說快了快了。

    李弦音也在金吾仗院，領著他去見崔繕的時候淡淡說了一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你居然還能拽文？」比起這話本身的含義，李榮光似乎更加關心這個。

    「哼！」李弦音氣得一聲冷哼，再也不說話。

    崔繕看到他進來，也是滿面春光，這李榮光的本事的確出乎他意料之外，以小見大則知其前途不可限量。

    看到李榮光提著包袱過來，崔繕也立時明白他的來意，重重咳嗽了一聲便大笑著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好歹招呼一聲啊。」李榮光目送他離開，腹誹不已。

    書房一角的牆壁無聲無息地開了一條縫，也沒人說話，李榮光識趣地自己鑽了進去，又將牆壁放回原處。他不明白面具人為什麼掩飾身份躲在左金吾衛，但他知道他不會傷害他。

    面具人依舊帶著鬼臉面具，一襲黑色緊身錦袍，腰間的玉石腰帶格外顯眼，背對著李榮光，靜靜地站在密室里一尊佛龕前面。

    李榮光目之所及便瞧見旁邊的書案上擺著五本《白氏文集》，全部都封底在上，封底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幾個字格外明亮。

    李榮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躬身施禮說道：「學生見過崔博士！」

    面具人明顯一震，隨即卻如釋重負，她轉過身來緩緩摘下自己的鬼臉面具，露出迷倒眾生的傾世容顏。

    「你什麼時候就認出我了？」崔渺雲輕笑著問道。

    「如果要算的話，應該是在國子監第一次見到你吧！」李榮光直起身子，直視著她，這女人三番五次幫助他，這份情恐怕這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想不到你年紀不大，心還挺花的嗎？」崔渺雲若有所指地說道。

    「這從何說起！」李榮光臉上一紅，若說他對崔渺雲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的尷尬在於，他雖然有心，卻苦於無力，因為現在這身體還沒有發育完全呢。

    崔渺雲輕輕笑著，目光火辣辣地直視回去，李榮光竟然發現自己有些退縮，這眼神雖然沒有魚幼薇那般多變魅惑，卻似乎含著炙熱的濃情蜜意。

    李榮光有好幾次想狠狠回瞪回去，但最終都敗下陣來，這個女人想要幹什麼？他心裡有些忐忑，對這種窒息的甜蜜有些不適，有些期待。

    崔渺雲咯咯掩口大笑起來，終於不再逗他，李榮光長吁一口氣，急忙說道：「我……學生是來還那兩百兩金的。」

    「你覺得兩百兩金就夠了嗎？」

    「這……」如果面具人和崔渺雲不是同一個人的話，那兩百金是夠了，可要是沒有崔渺雲，他絕對無法賺取這麼多的利潤。

    「拿回去吧，我不缺這些錢，更何況，我喜歡你欠著我的感覺。」

    「這……」李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