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帥 第九二章 判官筆
白玉堂道:「姑娘踢傷鄢志清,咎在於他,咱們可以不說,但主要還是兄弟看在凌公子的面上,否則有人傷了本幫柁主,本幫豈能任人欺負?兄弟和凌公子也只不過在鎮江見過一面,因為凌公子是奉幫一位金牌使者的義兄,算來不是外人,因此兄弟一再隱忍,不好撕破了臉,姑娘如果認為兄弟怕了二位,豈不是錯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展如煙道:「我不用你看什麼人的顏面,本姑娘說出來的話,一向沒有第二句,總之,今天你不肯帶路,也得帶路,敬酒不吃,罰酒就非吃不可。」
跪火鏈是火刑中,頗為惡毒的一種,受刑人即使受得了一跪,但從此便會殘廢,膝蓋必定損毀,這輩子站不起來了。
崔長青沒料到鎮八方竟會用這種酷刑來對付他,仇恨之火在心中猛烈燃燒,如果他熬過這一關,他在心中發誓,要用慘烈萬倍的手段向胡家的人報復。
他怨毒地說了這兩句話,準備受刑。
熱浪迫人,膝蓋已感到灼熱了。
宇文不棄強忍傷痛,踉踉蹌蹌的奔去,走了一程之後,又接連吐了幾口鮮血,心裡忖道:「不知那蒙面怪客是否能擋得住那麼多正邪高手,以自己的傷勢而論,決走不出多遠去,目前還是先找個隱蔽的地方療傷要緊!」心念之中,徑朝蒼林深處行去,一路分枝拂葉,披荊撥棘,艱困萬狀,不久之後,居然被發現一個黑黝黝的石洞,這時他已不計及洞中是否伏有毒蟲猛獸,掙扎著匍匐進洞,三丈之後,洞徑忽地急轉為向里傾斜而下。
宇文不棄重傷之身,待到發覺洞徑有異,已無法控制身形,隨著斜坡,骨碌碌翻滾而下,初時尚有知覺,只覺這洞經陡斜旋迴,像是一個極大的螺絲殼,久久仍不到底,而且平滑得無法留手,越來越陡,最後幾乎是直旋而下……
若在平時,他大可以指掌隱約石中止住身形,但現在,他辦不到。
「千元神照」一發揮到了極限,「天龍神功」也形成了一層極為堅韌的氣罩,將他全身護定。身法也越來越快,如同天際流光般地在作著幾非肉眼可以看見的快捷移動。
但是——
他卻沒有任何機會,來作最嚴密的攻擊。
雙方的攻勢,雖然都很凌厲兇猛,但是都是一觸即走,並沒有將力量完全透出去。要知道,他們現在,完全是一種以快打快的手法,雙方身形的移動,都疾逾閃電,較之電光石火,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話剛說完,外頭突然響起另一個話聲,一個甜美好聽、清脆悅耳的話聲:「誰當之無愧呀,哪兒來的大少爺呀?」
隨著這話聲,一陣香風,一條倩影,堂屋裡進來個人和一個姑娘,一個嬌小玲瓏的姑娘。姑娘年可十八九,嬌小是嬌小,可是剛健婀娜,身材美好,一身月白褲褂兒也挺合身,前額一排劉海兒,身後一條大辮子,艷里不著嬌,嬌里還透著三分俏。一雙玉手端著個空盆,袖口微卷,露著兩截粉臂,白嫩圓潤,藕棒兒似的。她瞧見屋裡多了個人,先是一怔,繼而輕「喲」出聲:「有客人……」
宇文不棄道:「謝謝姑娘提醒,我沒有忘,只是為人在世不能不懂通權達變,姑娘試看古今那些個走路不會拐彎兒的人,那一個不是窮困潦倒,一輩子不得志,到頭來落個鬱鬱而終,人生不過數十寒暑,得意是這幾十年,不得意也是這幾十年,何必不看開些?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進退者方算高人』,姑娘!咳,說到這兒我倒想過來勸勸姑娘……」
展如煙伸出一隻白嫩纖細的玉手,忽然手掌一翻,一下就拂在白玉堂的判官筆上,她沒有去抓,只是用手壓在筆上。
這一壓之勢,白玉堂立時感到不對,因為遞出去的判官筆居然往下一沉。
他久經大敵,這一招原是試探性質,但不管如何,這一招既然出手,筆上多少總貫注了幾分力道,對方翻手之間,就把筆壓得往下一沉,豈非顯示她掌上內力相當深厚了。
白玉堂一驚,不待展如煙變招,便已一個盤龍步繞到側首,再度發招,翻腕遞出。
是不是崔長青那一抱發生了作用?她不知道,反正她感到出奇地煩躁,也出奇地心亂。也許是從來沒有人如此待她,崔長青那震撼人的語聲,與及那有力的一抱,在她來說,確是新奇無比的刺激,她確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如此不馴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