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農曆的八月十五,中秋佳節。這樣一個普天同慶的節日,皇宮裡更是熱鬧非凡。按照慣例,皇帝會宴請群臣及其家眷,君臣同樂,歡聚一堂。
且遇自然也要入宮赴宴,只不過今年不再是他孤身一人,寒瀟也會與他同去。自從前幾日在太子東宮匆匆一見,且遇敏銳地察覺到寒汐對他的態度有些不對勁。而且這種不對勁十分嚴重,如同陰魂鬼魅一般,蔓延在他二人之間,形成無形地桎梏,把他與寒汐拉扯得愈來愈遠。
且遇心想,他一定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私下裡找寒汐聊一聊。若是真的有什麼誤會,也好及時解開。中秋盛宴便是個極好的時機,人多雜亂,反倒不易被人發現他中途離席。
申時一過,天色剛剛擦黑,眾臣便偕同其家眷,魚貫入宮。宮內四處可見罩著紅色紗罩的宮燈。這些紗罩是內務府專門為慶祝佳節而置辦的,今日清晨才剛剛換上。夜幕垂落之時,宮燈次第亮起。皇宮內到處流光溢彩,燭光燈光遠遠比過了月光,反而有些喧賓奪主的意味。
寒瀟端著手臂,雙手交疊置於胸前,規規矩矩地隨著其他女眷邁著蓮步往宮內走去。她打量著這些大臣家的夫人和小姐,各個都是精心打扮過的,誰都不願丟了自家臉面。能入宮赴宴的,都是一家的正妻嫡母。而往往這些正妻,都是恩寵不復,空有一個名分罷了。在外,她們仍要表現得與夫君恩愛有加。在內,有幾個不是獨守空房,夜夜瞅著自己的丈夫流連在貌美年輕的如夫人房中?
寒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會想到這些,心中不禁暗暗苦笑。難道是因為她如今也是一個名義上的正妻了?這幾日與且遇生活在一起,讓她總覺得恍惚。無疑,且遇的確乾淨美好地讓人心醉。可是,於他而言。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呢?他名義上娶進門的,其實是陳爾馨。而他心中所念所想的,卻是她的妹妹寒汐。那麼她自己呢,無非是頂著爾馨的頭銜。固執地想要擠進他的心中,他的生命,然後將寒汐驅逐罷了。
宴席設在上林苑千秋湖邊。正南邊搭建的華麗案台,上面設有皇帝的御座和皇后的鳳座。太子與太子妃的位置在案台的右側,左側則為司徒璽與承平長公主之位。由此可見。司徒璽地位當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案台依次向下便是各宮妃嬪、親王、皇子的位置。圍繞岸堤,擺放著上百張矮几,便是給眾臣與女眷用的。每張矮几上面,都燃著一盞蓮花狀的宮燈。官職越高,身份越顯赫的人,坐得便離案台近一些。
因為且遇乃是司徒璽的獨子,雖尚未封官加爵,但地位卻要比一般的大臣都來得顯赫。自然,他與寒瀟的位置,也是很接近皇帝的案台的。寒瀟在且遇的身側坐下來。卻發現向來沉穩如水的且遇,今日有些不同。他的神色看起來夾帶著些許緊張與焦急,眼神則在太子那邊四下打探著,迫切地找尋著什麼。寒瀟原本溫熱的心,一下子如同陷入了無底的冰淵——
是了,他是在搜尋寒汐的身影吧!這世間除了她的妹妹寒汐,還能有誰能讓且遇這樣坐立不安?
一想到這裡,寒瀟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湧,怒意瞬間漫上心頭!她的目光轉瞬變得冰冷駭人,隱隱竟有殺氣瀰漫。不過一晃之後。她又被自己突然崩裂而出的憤恨嚇了一跳。那是寒汐啊,她的親妹妹!就算且遇心中愛的人是她,也不是寒汐的錯啊!
悔恨內疚取代了憤怒,無名之火漸漸被壓制下去。寒瀟心中有些懼怕。自己近來愈發喜怒無常了。之前走火入魔,稍加注意還可以控制。但自從自己體內龍神之力被釋放,封印解除,一切感識像是都被放大了。連帶自己這入魔的症狀,也有愈演愈烈之勢!寒瀟越想越怕,一時有些失神。也未曾留意到上座的司徒璽,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怎麼了?」承平長公主感覺到身側的丈夫猛然一震,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她好奇地偏過頭,略帶些擔憂地詢問,「阿璽,你怎麼了?」
剛剛,就在那麼一剎那,太不可思議了,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龍神之力!司徒璽端坐在原位,卻如遭雷擊!
怎麼可能,自從南宮涑以自己的肉體和魂魄的消亡,封印了整個九天神宮,這世間便再無龍神之力了。但剛才那一個瞬間,就在這芸芸眾人之間,不知是誰不經意間,竟泄漏出那熟悉又可怕的力量?
只是那一瞬間太過短暫,稍縱即逝,快到讓司徒璽有些恍
第一百三十章 離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