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響聲是嚇唬老牛，並沒有打在老牛的身上！如果不嚇唬著，老牛根本不會順著走。

    從老牛鼻孔里穿過去的鐵環，也被鐵山用了一點力氣拽著，阻攔老牛留戀家而停住腳步。

    「爹！這老牛挺可憐的，幹了一輩子的活兒，還被賣了，咱還要殺了他。」鐵鋒有些不忍。

    「鋒兒！牲口就是牲口，人為了活著只能賣牲口，要是連牲口都沒得賣了，活不下去得時候，人也會被賣的。」鐵山說道。

    「爹，人也被賣！？」鐵鋒不可置信的問道。

    「鋒兒，往年碰見大旱災的時候，顆粒不收！易子而食也是有過，親戚對親戚騙自家的孩子去走親戚，到了就被殺了，扔進了鍋里，跟賣牲口沒有啥區別。」鐵山說道，深深的嘆息一聲，新中國成立了，人不至於到那個時候。

    「聽你爺爺講過，民國三十二年，就出過這樣的事兒。」

    鐵鋒聽著心頭髮麻，恐懼的一哆嗦！真不敢相信還有那樣的年代。

    「爹，要是真有這樣的年月，你會這樣做嗎！？」鐵鋒問道。

    鐵山的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說道：「要是真碰到了那年月！爹不會，可爹會把自己殺了讓你們吃。」

    鐵山的回答是真心的，鐵鋒感受的道！不由鼻子有些發酸，也許真有這一天，他鐵鋒會讓自己的肉給家裡人吃吧。

    鐵鋒再也沒有問，鐵山也再也沒有說什麼！父子之間又安靜起來，能聽見的只有父子兩個趕牛的聲音。

    鐵鋒餓了！暖水壺裡水從滾燙，已經變得溫溫的，打開水壺口，鐵鋒咕嚕咕嚕喝了一飲子，掃除腹中的飢餓。

    「爹！喝兩口。」鐵鋒把暖水壺遞過去，鐵山接過來嘿嘿一笑也喝了幾口。

    「過了這個山頭，就到你劉三伯伯家了，他家住在杆子上，比咱家還偏僻些。」鐵山說道。

    「哦！」鐵鋒答應一聲。

    杆子上，就是山腰處，方圓百米只有一戶人家，是比較偏僻的住宅，鐵鋒家也是在後河村大山上的杆子上，氣的屋子。

    日頭漸漸偏西，翻越了山頭，就到了劉家窪，穿過幾十戶住著比較密的人家，就上了山腰。

    到劉三家的山路很陡峭，坡度都過了六十度，老牛被牽著，登上去也比較吃力。

    哞……

    牛叫聲傳了出去，劉三在家裡正在抽著煙，等著鐵山！一天哪裡都沒有去，就是有幾家約好了的殺豬的，他昨天都給推了。

    聽到牛叫聲，就在自家的山腳下，劉三忽的一聲站起來，就沖了出去：「媳婦！趕緊弄幾個小菜，把俺昨天買的酒拿出來。」

    劉三很高興，容光煥發！這可是錢來了，興奮之中，兩鬢的白髮走在顫動。

    「哈哈哈……鐵山兄弟啊，你可算是來了！喲，這牛不小，這次咱能大賺一筆。」劉三接過了老牛的韁繩，扯著就往自家院裡走。

    「特意挑的，跑了幾十里的山路，天昏亮就去了！」鐵山的臉上也帶著笑容。

    「趕緊上家裡謝謝，你嫂子正在做飯！等下咱哥倆喝兩盅再動刀！呵呵呵……發財嘍！」劉三催促鐵山是上去。

    鐵鋒在牛屁股後面趕著牛，喝！喝！的恐嚇著，揚起了鞭子打在了地上。

    啪……

    老牛的身子明顯的一哆嗦，四隻蹄子又加大了力氣。

    進了院子，劉三把老牛拴在旁邊的杉樹上，旁邊還放著一個大石磙，石磙上放著一把宰牛刀，那宰牛刀看起來異常的鋒利，石磙下還放著剛剛用過的磨刀石。

    劉三的老婆跟劉三年齡差不多，頭髮黑白相間，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留下的皺紋，鐵山來的事兒他是知道的，也很高興，趕緊把熱乎乎的茶水沏好，放在了桌子上。

    院子裡早就放好了桌椅板凳，就等著鐵山來了。

    「大兄弟，想喝口茶水，俺趕緊的給做飯。」劉三的老婆熱情道，把兩包煙放在桌子上，就回了廚屋。

    栓好了牛，劉三就坐了下來，拆開一包煙遞給鐵山一根說道：「哎呀！鐵山兄弟啊，就盼著你來啊，老哥我想啊，這麼好的機會，你鐵山兄弟那麼聰明，不會不答應的。」

    鐵山笑笑，不置可否道：「俺也沒有想到三哥的腦子恁好使。」

    劉三哈哈的笑了起來，劃開洋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