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於此，劉一鳴不由默默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百年後的位面之爭，他想都不會想，定要把滄白羽帶在身邊，慢慢夯實基礎再說。

    他堅信，只有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走下去，才會走得更穩也更加長遠。

    至於這方天地的至陰之氣，雖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大機緣，但是，他劉一鳴的弟子還能缺少好東西嗎？

    對劉一鳴來說，至陰之氣就算再好，卻並非必不可少的必需品！

    錯過了，也就錯過了，完全沒有必要因此而浪費了未來的成長上限！

    他堅信只要有自己在，哪怕搜遍諸天萬界也一定可以找到替代品。

    哪怕比不上這至陰之氣，但亦不會相差太遠。

    可是……

    劉一鳴默默搖了搖頭，心中一片黯然。

    現在可不是和平時期，人族不但舉世皆敵，周圍更是有無數雙貪婪的眼睛，時時刻刻都在盯著華夏之地。

    留給他劉一鳴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而留給滄白羽的時間，則只會更少。

    到了界戰之時，滄白羽若是沒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只怕很難在如此那場無比殘酷的戰爭中活下來。

    既然連現在都沒有了，又何必空談未來？

    劉一鳴幽幽嘆息一聲，隨即閉上了雙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基於對小寶的了解，此時此刻，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小寶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真是苦了這個孩子了！

    小崽子若是真的選擇留在這至陰之地，以犧牲未來的代價獲得強大的力量。

    那自己，又要何去何從？

    劉一鳴只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在一瞬間被撕得粉碎。

    雖痛徹心扉，卻又無可奈何！

    慢慢仰起頭，任憑刺骨的寒風吹拂，卻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涼意。

    在大是大非面前，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

    無論是小寶，又或是自己，皆是如此！

    一切，隨心而為吧！

    ……

    許久過後，滄白羽慢慢抬起了頭，眼中的掙扎已經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卻是無比的堅定之色！

    他跪在劉一鳴的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大禮，語氣則是極為淡然。

    「師尊，多謝您老人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教導之德。

    弟子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您，您老人家，就容弟子任性一次吧！

    我想留下來，完成屬於我的使命和責任。」

    說到後來，語氣也微微哽咽起來。

    劉一鳴：……

    雙目依然緊閉，但是眼角卻在不住顫抖。

    一顆心，更是痛得猶如刀割斧鑿。

    可是，卻又無法說出什麼勸阻的話語。

    數次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正所謂性格決定命運！

    既然小崽子已然做出了選擇，那就隨他去吧！

    劉一鳴長長呼出一口氣，隨即慢慢睜開了雙眼，輕聲說道：

    「起來吧！」

    滄白羽站起身，略顯單薄的身軀看起來卻更加挺拔。

    劉一鳴深深看了滄白羽一眼，沉默良久，這才柔聲說道：

    「能有你這樣的弟子，為師心下甚慰！

    好！好！好！」

    一連叫了三聲好，隨即便再沒有了任何言語。

    此時此刻，也不需要任何的言語。

    僅僅不過眨眼之間，劉一鳴那淡淡的虛影便已然徹底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