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冬月，南河鎮的天氣已經足夠寒冷，小阿玉得了布，心裡高興得不行。

    本想帶著這些布回家，到時候交給二嬸嬸，二嬸嬸手藝好，一匹布能做出三身衣裳。

    她也不拿來做衣裳了，到時候裁剪一下，做十幾個軟布腰封，裡頭山上身暖和的棉花，全家人都得用。

    湯圓抱著布匹，小阿玉手裡拿著一個做工比較粗糙的木盒子，裡頭裝著掌柜送的碎布和頭花。

    小阿玉一邊努力打開盒子，一邊伸出小手去掏頭花。

    掏出一個淺藍色的，被做成了玉蘭花的樣子。

    「湯圓姐姐，這個很適合你耶，你戴戴我看看？」小阿玉踮著腳，想往湯圓的腦袋上戴頭花。

    湯圓躲開了去，抿著嘴說：「小主人，我戴頭花那就是浪費了，你留著自己用吧。」

    她也不太喜歡這些東西。

    雖然小主人和家人對她都很大方，沒叫她冷著餓著，但她也要知道自己的本分。

    這不是她現在應該戴的頭花，等以後工錢攢多了，隨隨便便能買這種頭花不心疼，那時候她就該戴了。

    現在就像是母雞扯下鳳凰尾，非要裝鳳凰，沒必要。

    小阿玉卻不管這些：「你戴著好看呀，我剛剛故意叫掌柜爺爺給的，這個顏色你戴起來剛剛好。」

    因為小阿玉注意到，湯圓姐姐的頭花已經好幾天沒換了。

    不像她的，二嬸嬸手巧，娘也時不時給她做新的，爹出門也會帶一盒。

    更別說家裡其他人，在路上但凡看到那些便宜實用又好看的東西，總會忍不住給她買回來。

    有時候因為好看，貴的他們也咬牙買了。

    只是因為心裡覺得，阿玉有這東西會更好看。

    她每天都有新的換，甚至一天換幾個。

    但湯圓姐姐沒有，湯圓姐姐雖然在自己家裡，可沒有她的家人，心裡會難過吧？

    「又是你個小丫頭？喲，帶著你小主人來上街呢？唉喲，還想騙你小主人給你頭花呀？那是素錦的吧，你這個身份可配不上。」

    她們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來了一個人，後頭跟著兩個家丁模樣的人，還有一個小書童。

    那人瞧上去十六七歲的樣子，明明是少年模樣，卻穿上了深紫色的衣裳，布料也偏硬朗，腰上長著一根金帶，腳下踩著深藍色的靴子，打扮得略土。

    湯圓瞬間上前兩步，將小阿玉護在身後，看向來人時，目光很是平靜：「多謝齊公子提醒，我會記住的。」

    被叫做齊公子的少年笑呵呵說：「你要真的想謝我，那就來當我的丫鬟，上次叫你你沒同意，可叫你錯失了個好機會，我娘已經給我安排了新的通房，沒你位置了。」

    如今，湯圓也不過11歲，但也知道通房是什麼意思。

    小阿玉仰著脖子，兩個小揪揪從湯圓遮住的身體處露出來，小聲問：「湯圓姐姐，什麼是通房啊？」

    【咳咳咳！】糰子剛從《古今對照字詞典》裡查出了這個詞的意思，趕緊假裝咳嗽。

    赤兔也做好了準備，手裡捏著一塊石子，視線對準了少年的嘴。

    要是那少年不知禮數，隨口亂說，免不了嘴被打腫。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少年揚聲道。

    赤兔捏著石子的手指，微微放鬆。

    沒想到，小阿玉仰著下巴，極不服氣：「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有四歲了！」

    「我管你是四歲還是五歲，我看上你的丫鬟了，回去跟你大人說說，把她賣給我。你們當初多少錢買的，我出雙倍買回來。」少年笑著說，「多出來的錢，你可以拿去買更好的布料，還能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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