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九痴痴地看著哈里，連陸柏都不放在眼裡了。

    眼裡，心裡，全是哈里。

    「媽咪……」哈里乖巧地抱著她的腿，一手拿著一隻草蜻蜓，「你醒了，你看爹地給哈里折的蜻蜓，哈里好喜歡，好不好看？」

    「好看！」陸小九蹲下身子來，撫摸著哈里的臉，她剛剛情緒太過激動，昏厥過去，她做夢都沒想到，哈里能活著，那麼幸運地活下來了。

    這麼多年，雖然受苦頗多，卻被照顧得很好，被他們當成小王子一樣教養。

    她的兒子！

    她那麼美好，那麼可愛的兒子。

    陸小九的眼淚瞬間落下，眼神痴痴呆呆的，歡喜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比起剛知道懷孕那會兒，驚喜百倍，她抱過哈里，「哈里，媽咪會保護你，再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媽咪會護你周全，一輩子都讓你平安喜樂。」

    她虧欠兒子太多了。

    那一夜的哭聲，總是縈繞在心頭，無法散去，上蒼待她，真是不薄，竟然把兒子還給了她，沒什麼比這一點，更讓陸小九開心了。

    「媽咪……」

    「寶貝，再喊一聲。」

    「媽咪！」

    「嘿，寶貝。」陸小九和陸柏心有靈犀，「歡迎回家！」

    哈里懵懵懂懂的，卻能感覺出陸小九對他的善意和愛意，孩子的心靈非常乾淨和柔軟，也有明鏡似的眼睛，能察覺到任何人的善意。

    對他們而言，這是一個最有意義的新年。

    新年的第一天，他們的兒子回來了。

    陸柏讓林景生帶哈里先去散散步，山中清晨空氣中好，陸小九知道陸柏有話說，心裡略微忐忑，站在陸柏面前，宛若犯了錯的學生，等著處罰，然而，陸柏又怎麼捨得處罰她。

    「你猜到了，是不是？」

    「哈里是我們的兒子？」

    陸小九點點頭，突然擁著陸柏，心裡如抹了蜜似的甜，柔軟得向天邊的雲朵，她整個人都像浮在雲層中，踩在雲端，卻知道身邊有她最信任的依靠，陸小九眼睛酸澀，那些成年舊事，是她心裡永遠好不了的傷疤，當年孩子的死亡，這些年，她都無法釋懷。

    「我不是有意瞞著你。」小九說，「我以為他死了。」

    「當年怎麼回事？」陸柏擁著她。

    小九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推開他，晨曦的陽光，柔情似水，溫情脈脈，小九把當年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臉帶微笑，每一次回憶就像一把刀捅到心裡的感覺，如今說起來，卻那麼風輕雲淡，甚至帶著一絲甜蜜，一些來不及體會的甜蜜，第一次擁抱哈里，第一次胎動，第一次聽到哈里的笑聲，第一次看到哈里的眼睛……那些當年帶給她的甜蜜，她來不及體會，總是提心弔膽，怕身份被識破，怕自己沒辦法保護孩子，各種心虛，恐懼，又要偽裝，那些隱晦的甜蜜，都埋葬在洶湧的波濤中。

    「我當年去找你，心裡其實很矛盾，我希望你去救小喬，可我看著你和哈里酷似的眼睛，差一點就告訴我，我剛生了一個兒子，就躺在你十米之外，可我不敢，我們都打算好了從此江湖不見，我不想因為孩子再有牽扯。我沒想到馬修在帳篷里等我，也沒想到他會對一個孩子下手。」陸小九把當年的事情，緩緩道來，「我特別害怕馬修見到你，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你，我真的很恐懼，特別是你手術在即，那段日子我很焦慮，忐忑不安，夜不能寐，特別是馬修給我發過一張碟，我以為是當年監控中哈里被野獸私吞的視頻，我信以為真，我更崩潰，所以我才會那麼著急地想殺馬修，我對他恨之入骨，是因為有殺子之仇。」

    提起這些事，陸小九略有點悲哀，她不知道這些事情會對她，對陸柏，有什麼影響，也不知道陸柏會不會怪她，她仰著頭，溫柔地看著陸柏，「小白，我只是不想你傷心，孩子的事情，我以為他沒了，我一個人傷心這麼多年，一直陸續看醫生沒辦法釋懷，我不想你也跟著我一起傷心，我覺得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陸柏單手繞過他的肩膀，把她擁在懷裡，「小九，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開心的，悲傷的，我都會為你分擔。」

    他想到自己藏著的秘密，她的身世，突然無法分辨，這對小九而言，到底是好的，還是不好的，是不是要早點告訴她真相。

    她的身世，並不是那麼好，一直把陸詠和姚芳當成最親密的父母，他貿然說出來，她怎麼辦？

    每個人都有秘密！

    「好！」陸小九微笑地說，「我已經把心裡最大的秘密告訴你了，這個秘密，藏在我心裡多年，真得很痛苦，我生產後，以為哈里死了，我一度崩潰，如果不是有小喬一直陪著我，幫我轉移注意力。如果不是一股仇恨在支撐著我，我一定要手刃馬修，我不知道這些年該怎麼過，小白，對不起，如果早點坦白，我就早點知道哈里還活著，我也不會那麼痛苦，你也能早點知道真相。」

    「別說對不起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陸柏說，「我知道，你是考慮我的心情，將心比心，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只想和你說，小九，我很開心，真的開心，有你，有哈里，還有寶寶，我有一個完整的家。」

    從他青春年少，到而立之年，她都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哈里，寶寶，小九，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無法割捨。

    他的懷裡，有他的全世界。

    「我保證，以後除了工作上，我對你毫無秘密。」陸小九承諾，每一個人都有一些秘密，無法訴說，她隱瞞過陸柏許多事情，這和他們這些年的經歷有關。

    大部隊緩緩回城，衛斯理和小喬是最開始那批走人的，回到城裡，路上簡單啃了一點乾糧，衛斯理和小喬去了酒店，小喬一夜沒睡，洗了個澡，整個人都舒服多了，衛斯理坐在套房的客廳里看電腦，正在登陸反恐內部的系統，小喬撩起浴袍，風姿萬種地走過來，「美人兒，看什麼呢？」

    她剛洗過澡，一夜沒睡，眼裡略帶一抹血絲，卻絲毫不影響她的風情，一頭秀髮蓬鬆柔軟，斜斜地靠著他坐，身上帶著一股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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