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逝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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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全是灼熱的鉛彈在飛,戰馬在衝進水中之後,被已經塞滿整條小河的屍體阻擋,速度頓時慢下來,然後被逐一打下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受傷的戰馬在長嘶,在掙扎,馬蹄濺起片片紅色浪花,將死的士卒在大聲慘叫、咒罵。
到處都是人,馬下的步兵高舉著盾牌,試圖擋住火槍的射擊。可事實證明,寧鄉軍的火槍射穿清軍手中的盾牌沒有任何問題,或許,步兵們只不過是求得些許的心理安慰罷了。
這個年頭的火槍雖然沒有任何準頭,可敵人的火槍陣是如此密集。而且,小河又窄,兩軍相距實在太近,只要抬手一射,就能輕易射中目標。
在暴雨到來的時候,寧鄉軍的火槍都啞了火。但雨一停,又開始砰砰鳴響。他們的包裹彈藥的紙卷都放在防水的牛皮腰包里,這種裝備在這個時代堪稱奢侈。可在這種關鍵的戰場上,卻發揮了巨大作用,否則,火槍手還真要退出今天的戰鬥了。
相比之下,清軍的弓弦因為粘水而鬆弛,羽箭的尾羽也脫了膠不堪使用。因此,建州軍在失去了遠程攻擊能力之後,只能提著武器靠著人命一步步丈量這條小河的寬度。
對面的寧鄉軍的河岸已經被火槍射擊時冒出的滾滾白煙徹底籠罩了,只哦能影影綽綽地看到那一排排黑糊糊的人影,和一排接一排突然迸發而出的火花。最新章節全文閱讀hua.
只一個照面,夏承德的那幾十騎都永遠地丟在這裡。
何滿的戰馬被一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的實心炮彈擊中頭顱,那顆碩大的馬頭瞬間爆成一堆碎肉,而他也以為自己會被順勢而來的鐵彈攪得稀爛。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保佑,就在這個剎那,炮彈猛地彈起,越過他的頭頂,落到後面。
而何滿也跟著倒下的戰馬屍體一頭栽進河裡,咕嘟咕嘟地灌了兩口水,那麼的腥。那麼地臭。
身上已經冷透了,感覺就好象是回到了冬季的長白山。
強提起一口氣,拖著沁水後變得如同磨盤一樣沉重的棉甲站起來,就看到夏承德一臉茫然地站在齊膝深的紅色水流中,嘴唇顫個不停:「沖不過去,沖不過去了……」他的戰馬剛才死在一陣排槍之下,但在那麼密集的齊射下。人卻沒有受半點傷,只頭盔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頭髮也散了,**地滴著水。
何滿艱難地挪到他身邊,河流里全是屍體在順著水流蠕動,鮮血還沒等得及凝固,就被扯成絲絲縷縷。剛才這一波進攻,多鐸一下子投入了五百人,前面又有夏承德的騎兵開道,可最後的結果是還沒摸到人家的毛,就被盡數殺死在這裡。
他一把抓住夏承德。使勁地搖著:「夏承德,醒醒,醒醒,生死一線,這個時候只能向前,停在這裡就是等死。」
身邊,有鉛彈「咻咻」橫飛。你不知道下一刻會被哪一顆彈丸打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有一顆炮彈落進水裡,在密集的屍體中炸開,漫天都是人的肢體和內臟在飛。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土腥和屎尿的味道。
夏承德還在夢囈:「沖不過去,沖不過去了,還是退吧。休整一下再說。」
「退回去……」何滿悲笑出聲:「還能退嗎,你回頭看看,可能嗎?」
整個清軍已經瘋狂了,第一波五百人幾乎全滅之後,多鐸不歇氣地又派出五百人,依舊是騎兵開道。
這些騎兵都是多鐸的親衛,也是何滿的老兄弟。但在這種瘋狂的衝鋒下。如果何滿和夏承德膽敢攔住去路,也會被毫不留情地踩進水中。
聽到轟隆的馬蹄聲,夏承德如同受驚的兔子,大叫一聲,瘋狂地朝前跑去,何滿也在跑。
又是一陣彈雨淋來,騎兵因為目標大,頓時被射倒了一大片,整條河流也被瘋狂的受傷的戰馬攪得一團混亂。
頭頂全是灼熱的彈丸在飛舞,寧鄉軍的火槍射得實在太快了,幾乎沒有間隙。何滿已經跑得昏頭漲腦,他心中不住大喊:怎麼這麼快,怎麼這麼快,漢狗難道不需要裝填子藥嗎?
天亮起來,有明晃晃的白光照射而下,太陽從雲層里出來了,周遭卻只有黑白二色。黑的是血和人馬的屍體,白的是敵人槍口噴出的濃煙和嘩啦的流水。
腳下突然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