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九百二十七章許定國的拖延法
河南歸德府,睢州。
睢州城其實並不大,也就一縱一橫兩條大街,每條街道大約兩里多長。這兩條大街分別連接中南北城『門』和東西城『門』,將整座城分割成棋盤似的四大塊。
高傑下榻的袁可立府位於東北的那個方塊處於,正對著北街和東街,可謂是市中心的市中心。
睢州的城中心十字口的位置是一座火神廟,袁可立府大『門』外有兩座牌坊,都是袁氏先祖中進士時所立。還別說,睢州城不愧是一種有種濃厚文化底蘊的城市。城中別的不多,就是牌坊多。袁家兩座進士及第的牌坊不說了,西街還有兩座孝節牌坊,南街還有一座。至於城外的官道上,更是密密麻麻十多面。
城中的房屋低矮,擁擠,巷道極其狹窄。也就是說,一旦發生變故,要想從成市中逃出去,只能走這一縱一橫兩條大街。
問題是,經過這麼多年戰『亂』,城中的百姓都已經逃亡一空。裡面除了兵還是兵,幾乎變成了一座大兵營。尤其是袁可立府對面的州監獄經過改造之後,駐紮有上千兵丁。
州監獄和袁府只隔這一條大街,若是有事,許定國兵能夠瞬間殺進去。
就算高傑等人能夠順利地從府中殺出來,面對的卻是一條有兩里長的街道。
而戰馬在戰場上的控制範圍也不過四百步,兩里路一口氣跑下來,不等衝到城『門』,已經沒勁了。
這地形讓老木頭暗自心驚,為了印證這一點,他還縱馬跑了一趟,得出的結果相當不樂觀:如果許定國真的已經投降建奴,要在夜裡賺高傑,一旦發動。秦軍這二十來人要想逃出生天,向東,向西,向南跑都不不成的,都要第一時間面對從監獄湧出來的河南兵。那麼,只有向北從北『門』殺出去了。
一想到五十多人馬要從通過半座城市殺出城去,老木頭就感覺頭皮發麻,這根本就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到時候,鬼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
一瞬間,老木頭幾乎忍不住要直接騎馬出城,直接逃回揚州去。
可是,他一想起自己肩上都擔負的責任,卻按捺住了這份衝動。
五十人就五十人吧,秦軍好歹也是僅次於我寧鄉軍和建奴的強軍,高傑這廝的家丁更是在沙場上出生入死多年的剽悍之士。真要橫下心,未必就不能殺出城去。就算這五十人都丟光了,只要能夠保得高傑一條『性』命,不至於讓秦軍灰飛煙滅,就算完成侯爺『交』代下來的任務。
看來這一場戰鬥不可避免,老木頭頓時留了心,開始觀察起河南軍士兵的戰鬥力。這一看,心中頓時大定。老木頭可是做過闖軍、秦軍和寧鄉軍士兵的,打了十多年仗,什麼沒見過。任何一支軍隊往自己身前一戰,就能『摸』出它的深淺。
老實說,許定國拼湊起來的這支河南軍人馬是不少,士卒的身體條件也不錯。可身上的裝備跟叫『花』子一樣,不少人連鎧甲都沒有,只穿了一件破爛的鴛鴦戰襖,手上提著一把裝了個鐵槍頭的木棍。這些兵巡起街來,走路東倒西歪,不成模樣。見到老木頭縱馬過來,都發出一聲喊,轟一聲散了。
這讓老木頭心中鄙夷:這垃圾部隊,就算是一個百人隊,老子也敢騎馬一頭衝過去。
……
前頭老木頭全副武裝地騎著馬在城中觀察地形,後腳就有人報到許定國這裡。
許定國的河南總兵衙『門』設在城南袁家山上,這是一座人工堆成的小土丘。當年為了加強睢州城防,袁可立自掏腰包,發動民夫挖掘護城河。挖河剩餘的土就堆在城南,堆成一片小山丘。後來,他又在這些小山丘上植了樹木,修了宅子。因此,睢州人都稱這地方為袁家山。
「這麼說來,翻山鷂子已經有所警覺了,這才派親衛勘察地形。」一個副將憂心忡忡地地說:「許總兵,動手吧,咱們人多,將袁府一圍,用強弓硬弩和大炮壓陣,管叫裡面一個人也飛不出來。」
此刻,在許定國的節堂中,幾乎整個河南軍的高級將領都來了。
「對,王將軍說得是,咱們動手吧,若再等下去,高傑這廝一旦發現不對,立即逃出城去,咱們豈不白忙一場?」
「對頭,殺吧!」其他人紛紛附和,然後將熱切的目光落到上首大案後的許定國身上。
許定國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被著雙手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