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六百八十一章瘟疫
馬士英的金錢攻勢好象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有命賺錢,還得有命『花』才是。
不信去戰場上看看,那個死去的士兵手中不是攥著一把銅錢幾錠銀子的?
沒到戰前動員的時候,無論陽光下那些銀兩和銅錢的光芒是如何耀眼,可士兵們都下意識地向後退縮,好象是看到了勾魂攝魄的使者。
可就這樣,馬士英從淮安和鳳陽,甚至廬州府庫調來的金銀依舊如流水一樣運來,這老頭也是拼了。他宦途艱難,臨到五十了,好不容易被好友阮大鋮推薦重回官場,做的還是南京兵部『侍』郎這種養老的官兒。如果這次拿不下劉超,形式逆轉,鳳陽必定守不住,到時候,別說他的官當不成,只怕連腦袋也要被朝廷砍掉。
所謂『奸』臣都是自『私』的,可行動能力卻大大地超出那些所謂的忠臣、孤臣。
沒辦法了,只繼續用強,陳鐵山你手軟了?還行不行,不行我就換人!
就這樣,又驅使著廬鳳軍攻了十日,對面的永城城牆幾乎被人血染成了黑『色』。
與此同時,孫元又在城外築起了長圍,將整座永城圍得水泄不通。
但無論他使出千般手段,到如今,還是沒有一個人登上敵人的城頭。
在攻城戰進入到第十二日,廬鳳軍已是滿營傷兵,士兵痛苦的叫聲從早到晚沒一刻停歇。加西亞的醫療隊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所有人都累得滿眼紅絲。醫療兵們通常是站著站就,就那麼睡了過去。
一卷一卷用來裹傷口的棉布在洗淨之後晾在竹竿上,在風中招展,如同弔喪的白幡,一日多過一日,最後竟是滿營皆白。
巨大的傷亡,讓廬鳳軍士兵的『精』神處於崩潰之中。
不過,這倒是加西亞的一大機會,這鳥人在廬鳳軍的傳教事業非常順利,發展了上百個信徒。在死亡的籠罩中,絕望的士兵很自然地投如了天父的懷抱,尋求心靈的慰籍,加老頭甚至動了要在廬州新建一座教堂的念頭。
第十二天夜裡,廬鳳軍譁變了。
事情是這樣,一個已經被加西亞宣布已經死亡的士兵大約是因為生命力實在太頑強了,半夜裡突然醒了過來,從死人堆了站了起來,被人當成了詐屍。
於是,就有人驚慌地大叫起來。
不知道怎麼的,部隊就開始『亂』起來,「敵襲」之聲此起彼伏。
若非靠著孫元強力彈壓,到第二天早晨,估計廬鳳軍老營不會再剩一個人。
在這十來天高烈度的攻城戰中,死亡就像吃飯喝水那麼簡單。長期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之下,就算是神經再堅強的人,腦子裡那根弦也有要斷掉的那一天。
再這十來天裡,見天都有幾百士兵倒在戰場上。到現在,廬鳳軍中已經有兩千多人長眠在中原黃土下面。
至於城中的戰死的守軍,估計也不在少數。
清理屍體的火堆就沒熄滅過,城裡城外,一片濃煙和強烈的屍臭。
空氣中始終飄浮著白『色』的細碎的粉末,也不知道是草木灰還是骨灰。
即便這樣,還是有大量的屍體來不極焚燒就被淺淺地埋進土中。
時間已經到了盛夏,在這種炎熱的天氣里,只需兩天,屍體就會迅速地**下去。
尤其是那些堆在城牆下沒辦法收斂的屍體,肚子很快就如發麵饅頭一樣膨脹起來,到隨後砰一聲炸開。
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暗夜裡是如此的清晰,叫人如同置身於一場無盡的噩夢之中。
同時,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蒼蠅,黑壓壓在空中飛舞,瀰漫在這個軍營里和戰場上,揮之不去,趕之不盡。
通常是,一個受傷的士兵還沒有落氣,臉上已經落了黑黑一層,如同套了一個面具。
進攻已經無以為繼,城上的賊軍士兵也好象少了些。
如此惡劣的衛生狀況,必然會發生大瘟疫。
即便孫元做了許多準備,讓士兵在軍營中挖出單獨的茅坑,並燒出石灰四下消毒,可疾病還是不可避免的擴散開去。
寧鄉軍有講究衛生的習慣,老營的衛生設施也齊備,所有士兵都戴上了口罩,還好些,只十幾個士兵發燒病到,被單置一營隔離治療。
廬鳳軍那邊就慘得多,孫元雖然拿到那支部隊的作戰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