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四百三十章兩個戰場
「這是……這是什麼人的屍首?」數萬清軍都站在水渠邊上,呆滯地看著這無頭的屍體。
至於水渠,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水已經不流了,人『肉』、馬『肉』,人血、馬血已經凝結成膠狀,黑紅地堆在水渠里。
這情形,用無間地獄來形容也不為過。
沒有人說一句話,空氣中除了烏鴉的呱噪,就只剩旗幟飛舞的脆響。
數萬人,如同中了魔法一般。
「難道這……是我們建州男兒,是鏊拜的兵?」突然,有個將領叫出聲來:「十五貝勒,定然是他們。」
「『混』帳,怎麼可能是我們的人?」有人怒喝:「我們什麼時候被人殺得這麼慘過?」
「不不不,你們看這些屍體都生得很是健壯,明狗你們又不是沒見過,一個個都干『精』瘦猴一樣。而且,十五貝勒你看,這些死人身上有不少人有被火槍『射』擊後留下的彈孔。天殺的,定然是被漢狗給打死的。」那人悲愴地大叫著:「貝勒爺,鏊拜完了,你要為他們報仇,報酬……啊……」
「啪」突然,一記鞭子『抽』到他臉上,將他打得身體一晃,鮮血沿著額頭流了下來。
多鐸提著馬鞭,一臉猙獰罵道:「『混』蛋的東西,竟然說這些人都是我們建州人。鏊拜乃是我大清第一勇士,怎麼可能敗,還敗得怎麼慘。在胡言『亂』語,『亂』我軍心,軍法須饒你不得。」
「是是是,貝勒……」
在在這個時候,一個士兵突然蹲下去「哇哇」地吐起來。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不許吐,不許吐!」多鐸聲嘶力竭地高喊著:「我們八旗男兒沒見過死人嗎,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怯懦了?」
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感覺嗓子裡有『毛』哈哈的東西堵在裡面,一股接一股酸水不住往上冒。
是啊,咱們建州男人一滿十四歲就要上戰場,什麼希奇古怪的死人都見過。可噁心這如今這樣的,卻還是頭一回遇到。
而且,看這些爛『肉』的模樣,應該是被炸『藥』和火炮轟擊後的結果。建州人可沒有使用火器的習慣,火槍是懦夫,弓馬才是好漢。
如此看來,定然是鏊拜他們……他們竟然敗了……
這可是五千人馬啊,其中至少有上千滿州勇士。
多鐸只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一張大手死死扼住,就快要窒息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抬頭看去,遠處奔來一隊斥候。
看這隊人馬的模樣,人人都是面帶悲傷,有人還在哭個不停。
奔到多鐸跟前,為首那個斥候直接從上面摔下來,連滾帶爬地挪到多鐸面前。一把抱住他的雙腳,就哭號道:「貝勒爺,我的貝勒爺啊,鏊拜將軍,鏊拜將軍敗了。五千大軍……五千大軍都被人家打散了……我等也是在路上遇到鏊拜部的潰兵以後,才知道的。」
「什麼,怎麼回事,快說來。」不好預感終於成為現實,多鐸大叫一聲,一把將那人從地上提起來,咬牙切齒:「鏊敗可是咱們滿州第一勇士,他的五千人馬又多是『精』銳。就算遇到一支三四萬人的明狗也打得過,怎麼就敗了,明軍究竟有多少人馬,又是哪一部分的?」
那斥候面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敗了敗了……明狗據說是一支叫什麼寧鄉軍的,統軍將領叫孫元,上次阿山將軍就是死在他手上的。寧鄉軍火器實在太犀利了,又擺下一個怪陣。咱們……咱們建州軍遇到了他們,就跟羔子一樣,只有低頭受死的份兒。他們只有兩千人馬,不到鰲拜手頭兵力的一半!」
「什麼,只有兩千人,就把鰲拜給打敗了?」所有的人都在驚叫。
多鐸手一松,將那人扔在地上,踢起腳不住踢去:「撒謊,撒謊,你是明狗『奸』細,你是明狗『奸』細,你這是在故意擾『亂』我軍心的。兩千漢人,怎麼可能打敗五千八旗勇士,你騙人也不知道編點高明的謊言?」
那斥候被他踢的滿地『亂』滾,只緊緊地抱著腦袋,不敢再哼一聲。
這個時候,突然,遠方有人在喊,「找到鰲拜了,找到鰲拜了!」
多鐸不再踢打斥候。
不片刻,四個士兵用旗子抬著一個血忽忽的軀體過來。
這是怎麼樣的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