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孫元終於來到了聞名已久的秦淮河,看到滿河的畫舫和燈光,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著那些瀟灑的文士們,耳中聽到陣陣絲竹之音,突然想起以前在中學時學過的一篇文章秦淮河的槳聲還是秦淮河的燈光,隔的時間實在太長,也記不太清楚了。
穿越到明朝不過幾年,好象已經過了許久的樣子。這時間實在太漫長,有的時候,孫元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變成了古人。而在現代社會時的生活,不過是自己所做的黃糧一夢。
孫元大約是前世做業務的時候見識實在太多,穿越到明朝之後,對於聲色犬馬一類的事物半點興趣也無。所以,到了這裡之後,見了如此多的紅男綠女,心中卻是無比平靜。
很快,他就被一個早已經等在那裡的家丁模樣的人接住:「可是孫總兵官,我家大老爺已等候多時了。」
「正是孫元。」
那家人:「總兵請。」
就將孫元等人帶上了一艘畫舫,剛進船艙,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長髯漢子已經等到那裡。
這人年紀大約五十出頭,五官端正威嚴,很是英俊。
一個歌女正在那裡彈著琵琶,口中恩恩啊啊不知道在唱些什麼。
見孫元進來,那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忙在起來,一拱手:「原來是孫將軍,久仰大名,我是阮大鋮。聽說孫將軍在南京,阮某正好有一事想請將軍幫個忙。」
他這人說話倒也直接,孫元也喜歡同這樣的人打交道,就一拱手:「原來是阮大人,我也久仰你了。」廢話,這個阮大鋮可是寫進明史里的,任何一個歷史愛好者都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過,這人看起來到是挺有風度的。這事倒是怪了,怎麼歷史上所謂的大奸臣都是風度翩翩,比如楊嗣昌、陳新甲,就算是高起潛如果裝上鬍鬚,也是儀表堂堂;而忠臣則多貌不出眾,甚至還有點丑。比如先前見到的史可法,比如盧公,聽說嘉靖年的海瑞海剛峰也是又黑又小。
「今日夜色甚美,前些日子馬四娘因為身子不好,已閉門謝客好幾月,如今才算好了些。馬四娘的詩詞乃是一絕,每每有精美詩句面世。聽人說,孫將軍也長於此道,阮某和馬四娘乃是舊識,今日正好請馬四娘過來,我等把酒論道,吟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
說完,就對那正在彈琵琶的歌女點了點頭:「煩勞請馬四娘過來一敘。」
聽到著話,黃佑的眼睛就亮了,伸直了脖子。
孫元如今心中正牽掛著中原戰局,再過得十來日朱仙鎮大戰就要開始了,而自己現在還呆在南京。也沒有興致看女人,就道:「阮大人剛才說請我過來,乃是有要事相商,就不用請馬四娘過來了,一杯清茶即可,有話但說就是。」
阮大鋮哈哈一笑:「孫將軍倒是個直爽的人,也罷,那我就不客套了。」
黃佑大為失望,面上有些失落。作為一個讀書人,在青樓和歌女詩詞唱和乃是主要的社交活動。秦淮八艷名氣極大,各個都是能詩擅舞之人。若說起才情,只怕比這天底下絕大多數書生要強得多。
打個比方,秦淮八艷相當於後世的影視明星,還是天皇巨星級的,可不是你有銀子就能見到的。
要想看上她們一面,甚至詩詞唱和,你得有錢,還得有才有名。
老實說,如果黃佑平日裡一個人來這裡,估計也就打個茶圍,然後就被打發掉了。
而且,如今秦淮八艷中的七人都已經退出了風月界。柳如是嫁給了錢謙益;陳圓圓被國丈嘉定伯周奎帶去了北京,說是要送入皇宮;李香君跟了侯朝宗;董小宛做了冒襄的小妾;孫元的老熟人顧眉也嫁了人,丈夫是江左才子龔鼎孳;汴玉京差點被周奎送進皇宮,為了避禍,也嫁了人;保國公朱國弼則娶了寇白門。
到如今,馬四娘馬湘蘭乃是秦淮八艷中唯一還呆在風月場裡的。而且,現在也處於半隱狀態。若是錯過了今日,只怕以後也無緣在見面了。
孫元很是理解黃佑這種追星族的心理,即便這個黃兄年紀也實在太大了。
就笑道:「阮大人,這是我幕賓黃先生,可是久仰馬四娘的。要不,咱們說咱們的事情,請馬四娘和黃先生說說話。」
阮大鋮笑了笑,就對那歌女吩咐道:「你帶黃先生去見見馬四娘,就說這位黃公子乃是無雙國士,請他看在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