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誰呢？」尚問天邊說邊拿起表格。他翻完表格感嘆地說：「這一次嚴平樂也退了，我們單位又少一個寶啊。」

    尚問天看著批下來的退休名單心裡非常失落，這些人都和他朝夕相處了多年，風裡同餐，雨里同工，他們用詼諧趕走了艱難，用笑聲趕走了憂愁，是他們給他生命的熔爐添加著生生不熄的燃料，他們即將離開單位，尚問天感覺到他這爐火焰似乎失去了旺盛的勢頭。他拿著退休名單主動找到鍾南天，他說：「書記，在這兩天裡我們抽一個時間給這些退休的老師傅送一下行吧。」

    「可以。」鍾南天邊接表格邊說。

    「這一次我們要用最好的酒席給他們送行。」

    「你打算準備什麼樣的酒席呢？」

    「煙要用中華煙，酒要用矛台酒。」

    鍾南天愣一下，然後微笑著說：「你不怕犯錯誤呀？」

    「為他們犯一次錯誤也值得，如果你覺得這事為難，我來親自操辦此事。」

    「嘿！我第一次看到你有這麼大的氣魄。」鍾南天笑笑又說，「只從離開廠辦我就沒有抽過中華煙，喝過矛台酒了，既然你這個掌握財權的礦長發話了，我哪有不執行的道理呢。」

    在送行宴席開始前這些即將退休的老職工看到中華煙和矛台酒都愣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嚴平樂一會兒拿起中華煙看看，一會兒又把玩著矛台酒瓶，自言自語地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鍾南天趕緊解釋說：「這是我專門從菸草公司的商店買來的，這煙和酒都是真的。不過，在這裡我要聲明一點，這是根據尚礦長的提議，專門為你們這些即將退休的老師傅準備的，平時我們可沒有抽過這樣的煙，也沒有喝過這樣的酒。」

    嚴平樂不自然地笑笑，然後說：「為了單位和職工的利益，你們領導吃點喝點也是應該的嘛。」

    尚問天微笑著說：「我覺得最應該吃點喝點的就是你們，在國家最需要石油的時候是你們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建起了這個油田，你們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國家的石油事業。」他低下頭又難過地說：「甚至有些人還獻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為了國家的石油事業不要說你們流多少汗，就說每個人流的血，用這個矛台酒瓶子也裝不下。」

    宴席的氣氛突然冷落下來，在場的老師傅一個一個都揉起濕潤的眼圈，乾巴巴的臉上又多了幾道傷心的痕跡。鍾南天舉著酒杯站起來，然後說：「今天是我們大家高興的日子，也是值得我們紀念的一個日子，來，來，來，我和尚礦長一起祝賀你們圓滿完成了國家賦予你們的歷史使命，同時，也祝福你們退休後生活過得愉快，更希望你們的身體永遠像牛一樣結實。」他停頓一下又說：「我的三句開場白說完了，這頭三杯酒都得喝光啊。」

    嚴平樂喝完三杯酒微笑著說：「這矛台酒的味道就是一不樣啊！」

    尚問天一連喝下去三杯酒，然後拿起酒瓶說：「平時我讓您們幹的活最多，給您們發的火也最多，從您們身上受益也最多，但是，對您們關心照顧的不多，今天借這個機會我給您們每個老師傅倒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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