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邊境的獵巫人 第六十八章 黑暗之都(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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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進巷道之後,沒有洗澡的人的體味與**的臭氣混在一起,撲面而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杜恩意識到在小巷裡面還有其它拐角,通往更加狹窄((逼bi)bi)仄的地方,裡面徘徊著許多被這社會拋棄的流浪者。其中一個巷道深處和階梯呈九十度犄角的窄縫裡,他看到一堆堆骨頭、死魚和灰燼,看到從廚房管道里排出的油膩下水。腐(肉rou)的惡臭直衝嗓子眼,但他們倆還是往窄縫裡擠過去,希望跟蹤者無法第一時間確認他們的位置,然後快點跟過來。
「看到了沒?那邊有個已經沒救的癮君子。」蒙扎朝燈盞撇撇嘴,「你最好別碰那東西。」
杜恩把視線隨蒙扎的示意轉過去,發現蜷縮在燈盞旁的人。這傢伙目光空洞,眼睛圓睜著眨也不眨,像是被無形的手給扯開了,嘴巴也好似漆黑的窟窿那樣大張著。他的皮膚就像風蝕的沙塵,甚至有些脆化,遠看去有如一座沙子堆砌的雕塑,而他蜷縮在燈光下的樣子說明他懼怕黑暗。看到他們走來,癮君子也沒有反應,只下意識伸出一隻骯髒的手,像是在討要錢財和食物。這人似乎在對他們說話,但他發出的聲音既無法構成明確的語序,也完全無法理解。
這人的(情qing)緒已經死去了。
和舊世相比,黑暗紀元特有的事物很多,其中最惡名昭彰的事物,乃是諸多效果詭異的成癮(性xing)藥物。很多從深層世界採集的植株既會刺激神經,也會對靈魂、意識、(身shēn)體產生多種後果難料的影響,有的根本無法用世俗來治癒。眼前這人就是個服用毒品過量的癮君子,並且,從他此時的處境來看,他已經無可救藥了。這種人過著野獸一樣的生活,思維只殘存原始的、規避黑暗的本能,捕獵老鼠,吃下一切不該吃的東西,像幽靈一樣徘徊在有光映照著的地方......
杜恩越過他,繼續踏步向前。他並不吝惜此類落難者的生命,但是在某些特定(情qing)況下,他們其實也能派上用場。並且,這種人總是能提醒他,人究竟能墜往多深的地方。
骯髒的衣袖下伸出砂石一樣的手,一陣哀怨的叫喊在窄巷中迴響。他一旁這個(情qing)緒、思維都已死去的東西忽然抓住他的腳腕,黑暗的迴響透過皮膚,滲入骨髓:「你在現世的夢做得還好嗎?不過,你是不是有點待得太久了,隱者?」
「你說什麼?」杜恩回道,停下腳步。
他踢開說話人的手,抓住他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提起來。淤泥已經浸滿這人的頭皮,滑到眼睛裡。杜恩注意到這人眼中忽然滲出了血水,一條蛆蟲從他空洞的眼睛旁亂糟糟的頭髮里蠕動,然後化為黑灰,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雖然這人臉色憔悴無比,和死屍無異,但杜恩覺得有一種黑暗的視線在這人眼中注視著自己。他意識道,這人忽然成為了其它意識的載體。
「你還知道你究竟是什麼嗎?」迴響從他們皮膚接觸的地方傳來。
「我不在乎我究竟是什麼,」杜恩盯著他。這話他暫時沒法想明白,似乎有什麼在阻止他往更深處思考下去。相比這件事,他更關心自己眼下面臨的問題。「我比較在乎你是什麼。」他說。
癮君子搖搖頭。
「我們不是任何東西。你遲早會記起來的。」他把臉部肌(肉rou)扯成一條蒼白的、詭異的線,恰好形成微笑的輪廓,「若要我說的話,人之夢做得太久......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隱者?」
「你得給我一個詳盡的解釋,我才能記起來你說的事。」杜恩回說道,「現在我更想問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有人在召喚我,讓我做一場夜晚的人之夢,就像有人當初召喚了你一樣。」
蟻巢的詛咒。
「你在和他對話?」蒙扎忽然提問道,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他這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早點醒來吧,隱者。」癮君子輕笑著說,「如果我在我的夢裡殺了你,你就真的再也無法醒來了。」
「為了什麼而要殺我?」
「愉悅感。」
再次看向那雙目光空洞的眼睛時,癮君子雙瞳中讓人發悚的東西已經消退了。它的面孔扭曲著皺起來,就像有人正把一張廢紙緊握成團......他承載了無法承載的東西,他正在徹底死去,就像箭矢被人折斷......
「似乎詛咒的源頭對我很感興趣,附著在癮君子的(身shēn)體上說了一下難以理喻的話。」杜恩回答道,「至於這具屍體......我們最好把它一起帶回去。」
「我懂了,」她點點頭,「你在不是人的怪異東西眼裡很有魅力。」
「你自己又算什麼?」
「我當然是人啦,傻瓜。用那些血手印的話說,只要精神上是人,我就是人。」
然後有人在盡頭的(陰yin)影處探了一下腦袋......杜恩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就發現蒙扎已經消失在原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把十來米開外的探子提了過來,順手扔在地上。她擦了擦臉頰豁口的血,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又取了卷繃帶纏在手上。看得出來,她很擅長濫用自己的(身shēn)體痊癒速度。
「在這裡審問嗎?」蒙扎指指地上的人。
「和死屍一起帶回去。」
「真理在上,夥計,不對,獵手大爺!你們倆別亂來!」這探子高喊道,「我不是跟著你們過來的,我是來找這癮君子的!跟著你們的鐵脊白痴在往地表的台階那裡!」
蒙扎一腳把他踹暈過去,然後往盡頭努努嘴。「一起帶走?」
「你把跟蹤者也處理掉,稍後一起帶走。」
......
魯斯覺得自己應該儘量保持緘默,於是他盯著自己戴手(套tào)的手,仔細端詳,自習研究手指上毛線的紋絡。他蜷曲、打開、蜷曲、打開,用盡心思觀察每次握拳時指節的屈張。雖然這是他的酒吧,但是他理論上的監察員——斯維特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