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五十八節亂糟糟的書院
天剛剛亮,書院門前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一臉渴盼的望著書院的大門,雖然人很多,但是賣吃食的小販一點生意都沒有,賣罈子雞的小販嗓子都喊啞了也沒人理會,黃鼠家的醪糟攤子很顯然是行家了,夥計們都靠在柱子上對著人群指指點點,見賣罈子雞的被人家臭罵了一頓還不懷好意的鬨笑起來。
書院的情形誰家有他們熟悉,早晨的鼓聲不響,想要書院開門是做夢,現在的這些人就是再餓也沒心情吃東西,只有等書院把榜單貼出來,各家才會有生意做。
青石板路上遠遠地跑過來幾匹馬,都穿著官服,一看樣式,就知道是禮部的官員,唱名還是要經過他們的嘴才行,公信力也更加的強大。
書院依然在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吃罷早飯的鼓聲才響起,伸著脖子看書院大門的人才看見書院的正門大開,四個捧著盤子的軍士從迷陣里出來,全副武裝,走到書院大門外早就準備好的木板底下站好,等著禮部官員拆封。
戚大禮現在又變成了禮部侍郎,今天就是他負責驗封,一卷卷的看過,見上面的火漆完好,這才動手拆開第一卷,拿給旁邊的官員,立刻有兩人上前,扯開捲軸,橫著貼在木板上,那上面已經有人塗好了漿糊,拿著笤帚一捋,第一卷就已經上了牆。
「京兆,王原一,京兆,柳東城,河北,戴威。晉陽,李成……』隨著禮部官員的唱名,貞觀十年的玉山書院入學考試終於降下了帷幕,共錄取了八百一十四人,最遠有崖州的士子,甚至在今年,海州也有士子入學,沒有名次,沒有學分,沒有標明誰的特殊身份,京兆,李貞的名字大家都很陌生,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漢王李貞。
張諫之從頭聽到尾,第一卷上都沒有京兆張諫之的名字,心頭經不住涼了半截,他自認自己考的還不錯,但是依然榜上無名,第二卷,第三卷都沒有,此時的張諫之已經心如死灰,因為他知道,越是後面唱名的名次越高,這是書院的慣例,自己還沒有強大到登上最後一榜的地步。
「河陽,賴勝義,荊州,葛天來,京兆,張諫之,……「張諫之的腦袋漲的厲害,耳朵嗡嗡嗡的在響,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他仰起頭看天,在日頭底下盡情的流淚,此時他覺得自己無比強大,一個*子的兒子,名字登在最高的榜單上,此生何求?
「與其遮遮掩掩最後被人所知,弄得自己身敗名裂,不如正大光明的袒露心扉,用自己的努力換取別人的尊重。「那個青袍的年輕先生的話語再一次在他耳邊響起,張諫之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沒錯,事無不可對人言,我沒辦法選擇老子娘,但是我可以對我自己負責,仰天長嘯一聲,只覺得心中的鬱悶頃刻間散發的乾乾淨淨。
顧不得旁人驚訝的目光,張諫之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來到書院報名的地方,恭恭敬敬的對負責報名的管事說:「兩位先生,學生就是京兆張諫之,這是我的准考證,請先生為我報名。「
書院管事笑呵呵的接過張諫之的文書和准考證一一核對過之後,一個胖管事笑著說:「小相公好本事,名字居然在第四榜,了不得,將來一定是我大唐的肱骨重臣啊,看小相公穿著簡陋,想來家中一定不甚寬裕,這樣吧,你可以先把書院的衣袍穿走,呵呵,我也是窮苦人出身,錦衣不還鄉,那人還活個什麼勁,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申請衣袍,如果管事在的話,說不定能給你申請一點銅圓,回去了幾桌酒飯還是要請鄉鄰們吃的。「
張諫之連忙躬身致謝,他如今已是窮頓不堪,昨日中午到現在粒米未沾,聽了管事的話,自然正中下懷,如何能不歡喜。
春風得意之時自然一帆風順。破鼓自然會有萬人捶,張諫之如今好似身在夢中,一十五年來的好運似乎全在此時爆發,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經獲得了成功。
穿著書院的新袍子,懷裡揣著一百個銅圓,沉甸甸的,他不停的去撫摸袍子,生怕弄髒了,懷裡的銅圓仿佛要從那裡飛出來,需要緊緊按住才安心,春日的長安城依然巍峨,張諫之挺起胸膛,在城門官羨慕的眼神中,緩緩地走進了長安城。
「天啊,時間怎麼會有這麼丑的人?安個豬頭就是豬,安個牛頭就是牛,哈哈小短腿,蛤蟆眼,鼓肚皮,踢一腳會不會滾起來?「女孩子今天被勒令關在院子裡不許出去,由魔姬帶著她們熟悉自己的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