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二十四節孔雀明王
薦福寺的法會開的極度成功,那尊高達三丈的佛陀像立於青天白日之下,人站在他的腳下,顯得何其的渺小,佛陀的一雙慧眼慈悲的看著世人,像是憐憫,又有些不舍之意,信徒們用柳枝蘸著清水,替佛像洗浴,洗過佛像的清水又會從佛陀像上流下來,雲燁看著那些張著嘴努力的去接洗過佛像的水的人,心頭鬱悶極了。
法言和尚雙手合十高宣佛號,趾高氣揚的迎接雲燁的到來,今日乃是薦福寺法會的最後一日,到了明日,這尊大佛像就要被帳幔覆蓋起來,等著修建大雄寶殿。
總是先有佛後有殿,這尊大日如來佛像,已經有靈,自然要快快的供奉起來,好在香火繚繞之下,接受八方貢獻,殿堂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怠慢的,瞅瞅周圍量地做準備的工匠,很多都是雲家莊子的人,公輸家的一個青年人,正拿著巨大的墨斗,四處彈線,寺廟的後門還有絡繹不絕的馬車進出,上面滿載了各種建築材料,連琉璃瓦都有,看樣子這次修建的殿宇規格不低。
隨著法言進入了寺廟最幽深之處,看到玄奘穿著一襲月白色的僧袍,坐在蒲團上衝著雲燁含笑點頭,身後還是那倆個怪莫怪樣的人,戴著毗盧帽的猴形孔雀王,居然就愣愣的坐在布滿霜花的石頭地上,雲燁甚至能看到他腿上長長的腿毛。
「雲侯莫要奇怪,他本就是苦行僧,天為帳幕,地為床,日月星辰自然是他房間的裝飾,不推窗就能青山入懷,飲一口水是為因,吃一口飯便是欲,不取時間一草一木,便是大自在,貧僧甚是羨慕。」
玄奘的眼中全是暖暖的笑意,看不出有煩惱,也看不出有絲毫的悲苦,整個人就在那裡坐著,他比那尊佛像更像佛陀。
雲燁到現在都認為,這一趟遙遠的旅行對他來說就是一種修行,效果一定要比弄回來的那些佛經更好,其實他只需要走到天竺,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修行,沒必要帶著這些樹葉子回來,這些貝葉經才是他這回遠途修行的最大敗筆。
「大和尚,修行歸修行,帶著這些勞什子做什麼,還帶著三個厭物回來,你覺得中原的信仰還不夠混亂麼?」
玄奘依然微笑著說:「你不是我,焉知我的喜樂,你眼中的勞什子在我看來都是無上的妙音,你口中的厭物都是已經成就功德的大德高僧。
聽說你已經墜入紅塵,靈根泯滅,日日為妻子家人奔波,造下了無邊殺孽,貧僧都能看到你渾身的孽緣牽絆,不若拋了,隨我入山修行,總能渡過紅蓮河,去彼岸一觀。「
「你少來忽悠我,和你在一起整天青燈古佛的怎麼比得過和我妻子的魚水之歡,青菜豆腐怎麼和我喜歡的大魚大肉相媲美,紅蓮河?在哪?只要你找出來,我就能渡得過去,找不出來就是你在撒謊,聽說佛門打誑語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雲侯,你是貧僧見過的人中最具靈根的人,先天六識,你已開啟,做任何事情都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捨棄大安寧,大自在,貪圖紅塵間的那點歡樂,愚不可及啊。」
「玄奘,你少年落髮,根本就不知道紅塵的極樂,不如我帶著你去一趟燕來樓,在紅塵中打個滾,嘗到十丈軟紅的滋味之後,再說佛門極樂世界如何?」
玄奘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雲燁說出這種幾乎是褻瀆性的語言,他連眼波都沒有任何變化,還是憐憫的看著雲燁,就好像看到了一個人明明能吃絕美的珍饈,卻偏偏跑去吃狗屎一樣。
「都說度化,都說皈依,如果貧僧能在ji院度化雲侯,這個臭皮囊受到玷污又如何,ji院是人間的悲苦交集之所,我佛慈悲,不如明日我們就去燕來樓如何?」
雲燁啞口無言,這傢伙早就把所有人,所有的地方看成和他一般無二的人和地方,ji院和他的禪房沒有區別,ji女和雲燁也沒有什麼差別,想到這裡雲燁有些惱怒,大聲說:「我以前看過一個虛擬的幻境,在那個幻境裡有一個高僧,打算拯救一個九世惡人,一個九世乞丐,一個九世ji女,想盡了辦法未能得逞,是因為他們的靈魂被一個強大的魔王抓走了,高僧去找那位魔王打算要回靈魂,魔王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玄奘笑著問:「卻不知那位魔王說了什麼,讓雲侯對這個幻境念念不忘?」
雲燁看著玄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魔王說,讓釋迦摩尼來跟我談!那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