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三世祖 第二百零三章 天下誰人不識君(一)
「是...月兒姑娘?」開門的大娘,她疑惑後還是一眼認出了月兒,慌忙退後一步才衝著許倩道了個萬福,才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府上少有來客,小姐緣想誰會來此,竟不知原來是夫人。」
許倩道:「守歲夜原本不該冒昧來訪的,不過除了今夜得閒,恐怕後幾日少能來此。我備了些甜點,來看看楊夫人。」
既是重客,自然不會讓人家長久在外面呆著。那婦人只是疑惑的掃了旁邊的郭善一眼,卻不敢開口相問。於是便笑著領眾人進了府。
繞過影壁,去了廳堂處。便又迎出一二個丫鬟上來。那婦人才剛出了屋去,立刻走來一個少女。那少女破瓜之年,步履輕盈的從後面走來。穿了件簡單的襦裙,戴了一頂冪蘺。黑色的沙羅將她整個人從頭頂包裹,並不能看見她的容顏。
郭善看的暗暗稱其,他曉得許多女子出門時多帶面巾防止有人窺視,這冪蘺的作用當然也是如此。但大唐對於女子何其開明?又加上四方蠻夷文化『入侵』,已經有許多女子不再出門戴面巾了。
郭善轉念一想,這位小姐想來出身高貴,難免會受些儒家文化的影響。又暗想論道出身高貴,誰比得李世民後宮裡的那幫公主?但也不見那些公主戴冪蘺的...想來想去,也覺得恐怕是李世民本人就是個觀念比較開放的國君吧?畢竟往祖上數,他李世民流著的也是夷人血脈。
郭善放下手中的茶杯,多看了這進來的少女兩眼後就收回了目光。他對於陌生的女孩總是比較尊重的,不可能肆無忌憚的打量人家,那樣顯得太過於無禮了。
「許夫人萬福。」她一雙玉手壓在左腰上雙腿微屈道了聲萬福。
許倩忙上前扶著她,笑著問道:「武大娘,來的怎麼是你?」
聽許倩的稱呼,郭善才曉得他是府上的大小姐了。
那少女聲音很頗為婉轉悅耳,讓人聽了不禁難忘。聽她說:「母親大人去訪友去了,府上就我姐妹三人還有一班下人。」
正這時,許倩道:「是我來的太唐突了。」一猶豫,然後側身介紹郭善道:「這是我的一個小弟弟,他素來聰慧,又在長安城中開得一二大作坊。不僅如此,他能詩善賦,又精通音律,素有『長安第一神童』之稱。姓郭,名善,你叫他郭大郎便罷了。」
郭善好一陣無語,不知道許倩把他介紹的這麼華麗幹什麼。不過許倩還真沒有說錯,他郭善的的確確是有『長安第一神童』稱號的。
乾咳了一聲,郭善不能再坐著了,那樣顯得太無禮了。被許倩這一番『吹捧』,他只能裝出一番君子模樣。
那武大娘盈盈一福,低頭喚了聲『郭公子』。
郭善長揖到地,道:「聽不得許姐姐吹捧,我不過是一個頑童罷了。」
自然一番謙遜,不敢真把『第一神童』的稱號受用。天下間聰明人多了去了,『神童』這個稱號就夠裝逼了,況且再加一個『第一』兩字,那就作死到了極點。
楊夫人不在府上,招待客人的自然是武大娘這個家中排行為大的人了。
她忙讓人上了甜點,然後跟許倩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因不飲酒,所以郭善也只能跟著她們喝茶了。好在雖然不太自由,但也不顯得無聊。
而空暇余,郭善左顧右盼打量屋內的陳設。
廳堂左右掛著一些字畫,儼然是當初王蘇蘇和寧姐兒在時的模樣。
許是看出郭善的無聊,那武大娘道:「怠慢了尊客,郭公子莫要見怪。」
郭善忙說不用。
但她確實聽武大娘跟許倩聊些女兒家針腳問題就覺得十分無聊的很,不過卻刮目相看武大娘一番,畢竟不是每個大家閨秀都懂得針線的。畢竟針繡不難,難得的是一個大家小姐也能針繡。
其實她們談針繡郭善也並非不懂,相反,郭善對於針繡還是有很大程度的了解的。這廝當初在長安城靠針繡度日,賣手絹兒的活計做了整整一年。
武大娘怕真怠慢了郭善,猶豫片刻後就回屋抱了箏出來要彈唱給郭善聽。問郭善點曲目,而郭善哪裡肯點?
又忙問許倩點曲,但許倩卻笑著道:「只管拿你彈的最好的曲兒彈就是了。」
武大娘哪裡肯?她彈的比較好的是『相思嘆』,這種閨怨的曲子怎麼能拿來彈給郭善聽?
但思來想去,還真不知道該彈些什麼。便只好撿了能彈的,且自己喜歡的一首曲子彈出來給郭善和許倩聽了。
她低著頭,冪蘺上黑色沙羅將她的面龐遮蓋。只余出皓白的手放在秦箏上。微微撥動,便彈奏了起來。
初始郭善尚不覺,而後卻猛然驚醒。
武大娘的這首河南箏曲郭善如何認不得?因為這首曲子,是他第一個先彈的啊。
旋律急轉,循循環環。節奏越來越快,『錚錚』之音響徹府邸,空靈優美。聽她彈曲自然是一種享受,尤其是那般曼妙身姿加上在秦箏上急拂的玉指,指下撥出的美妙音律讓人視覺和聽覺上都大是舒服。
郭善不得不承認,人家彈的賣相比自己好,而且彈的比自己也動聽了太多太多。
一曲完,郭善拍手叫絕。許倩笑而不語,那武大郎忙起身謝過郭善的稱讚。想來郭善的稱讚還是極討人歡心的,也或許是她少出府去使得仙音無人聆聽而多了一分想人傾聽她彈奏的渴望得到滿足,故而靦腆之餘卻還是十分高興的。
「奴家獻醜了。」她忙謙虛道。
郭善卻是大喜過望,說:「丑什麼丑,若是這也叫丑,那天下間也沒誰能將這『漁歌唱晚』彈的更好的了。」
武大娘奇道:「郭公子也知道這首曲子?」旋即轉念想到先前許倩說郭善頗識音律,而這首漁歌唱晚雖然傳出不久,但本身就是在長安城中傳出的。郭善是長安人,聽過這首曲子也就不足為奇了。
她頭一次被人稱讚,且又碰上郭善這種稱讚人從來不留餘力者。便覺得既是歡喜又是惶恐。
郭善汗顏道:「這首曲子,額,聽過。」
廢話,這首曲子當初就是他第一個彈出的。那時候在李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