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三世祖 第六章 郭善三遷
王蘇蘇也有些憤怒,她撣去衣服上的灰塵爬起身道:「平常看你挺機靈的人,沒成想是裝出來的。」
郭善聽言也是尷尬,忙跟她道歉。
其實是他自個兒憋久了,在這個格格不入的世界裡對許多格格不入的人都十分討厭。可惜了來到唐朝沒把自己那二十多歲的身子給帶來,否則也輪不到讓人欺負。
他生著悶氣,那邊唐綰早不哭了,道:「哥,你別去,我沒事兒。」
郭善咬牙,沉著臉道:「咱們沒短了姓周的房錢,他這麼著急的來逼我們搬走是怎麼回事?」
王蘇蘇沉著臉道:「現在知道考慮問題了?這有什麼難猜的,肯定是有人支使的唄。」
「你是說昨天那個胡服公子?他好歹也有身份,能做出這種事?」郭善皺眉。
王蘇蘇嗤笑道:「你都說人家不願意暴露身份,那麼使個小手段又有什麼奇怪的。」
「如果他只這麼一點手段,那我還看他不起了,說不定還有什麼後著?」郭善皺著眉,旋即怒道:「天子腳下,行這樣腌臢的事情。真...真...」後面的話他沒說,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廝是給氣著了。
「小綰怎麼樣,傷還痛嗎?」郭善沒先前那麼衝動了,上炕前握著唐綰的手問。
唐綰自然搖了搖頭,郭善又道:「我妹妹成了這樣,姓周的怎麼說?」
寧姐兒冷笑道:「咱們姐們兒是那麼好讓人欺負的?他不想吃官司只好賠錢道歉了。不過這房,恐怕你們今天還是得退了。這姓周的咬了牙要你們退房,這官司打到京兆府去恐怕人家也有的說。」
「賠了傷藥費還好想些。」郭善眯了眯眼,他總覺得這口氣不出就不舒坦。
「我那邊還有屋子,你們兄妹倆搬到我們那裡住吧。」王蘇蘇道。
郭善聽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這怎麼好意思?」
唐綰古怪的看著郭善,她想到郭善一度排斥南曲的。可是現在看哥哥的意思,似乎還真有意跑去跟蘇蘇姐他們一起住了。
如果郭善知道唐綰的想法,他恐怕要一頭慚愧的撞死。
沒辦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哪,更何況他這個比流浪漢強不了多少的人?
其實郭善已經相當難堪了,他幾次都沒給人家王蘇蘇好臉色看呢。雖然是事出有因,也多是誤會。但正因為誤會才是世間最讓人難堪的事情呢。
「呵,裝什麼裝?你寧姐兒還怕你晚上爬床麼?」寧姐兒不由得笑道。
郭善聽言忽然一愣,這才想起如果去寧姐兒和王蘇蘇那兒住,那麼晚上會不會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聲音?自己還沒什麼,可小綰還沒長成人呢。
古有孟母三遷,自己一遷難道遷到南曲里去?那不是帶壞孩子嗎?
他立刻猶豫了下來,心裡在算計著怎麼去拒絕。
王蘇蘇見他猶豫,先還不知道他猶豫什麼,最後立刻猜出了郭善的心思。她又羞又怒,罵道:「什麼腌臢的心思,咱們南曲里難道就是你心裡的污穢地嗎?那兒還有一些文學大家住呢,難不成他們也很腌臢?呸,你打聽打聽,我王蘇蘇什麼時候做過你腦子裡想的事兒了?」說到這裡,她眼眶裡也淚珠兒轉。
寧姐兒也聽出了王蘇蘇的意思了,她也是羞怒不已,抬起手掌真想給郭善臉上一耳光。
郭善目光躲閃,心虛極了,紅著臉險些沒哭出來。那寧姐兒如果不是看他小臉蛋太稚嫩了,恐怕早就在他臉上留下五根手掌印了。
「小綰,咱們現在就走,放心,你姐姐們那兒是乾淨的。」王蘇蘇道。
唐綰臉一紅,到底郭善沒白養她兩年,立刻道:「那我哥呢?」
「他?」王蘇蘇嗤笑道:「得,你哥可瞧不上我們那種地方。他呀,去旅社裡歇腳吧。」
說完,果然替唐綰收拾東西。
郭善吶吶不敢說話,胡大漢道:「我幫忙。」
又瞧了瞧郭善,道:「郭大郎,晚上去我那兒歇腳?」
郭善知道這漢子憨實,但他沒有麻煩人的習慣,更何況這漢子家也只一間屋子,地鋪都沒得打。人家有老婆的人,能跟自己擠一張床?
忙謝過,卻不肯答應。
「這孩子,我以前可瞧錯他了。」寧姐兒走後猶自不忿,王蘇蘇留下一句道:「小小年紀卻成了偽君子。」
郭善心裡憋的難受,他承認自己又誤會人了。但是,憑她倆的身份那能不誤會麼?
晚上來交接鑰匙的是房主的丫鬟,郭善沒好罵人,但也絕沒給好臉色。
繳了房租,又想到還有一筆稅要上繳。若再余錢,也沒多少了。
米瓮里米也不多,眼看小綰年歲漸長,吃穿用度也會跟著增加。人說男孩兒窮養女孩兒富養,自己就算富養不起,但也絕不能虧了小綰。
郭善小小年紀有了一種當爹的感覺,這滋味真是憋屈之中又帶著一抹自豪。兩年前相遇小綰時兩個人都太年幼,那時候的郭善剛穿越到長安城不久。絕望之下碰到了這個在長安城裡暈倒的小女孩兒,憐憫心一生竟然照顧了她一個月。後來,她再也離不開他了,而他卻也捨不得丟下她了。
後來郭善學著刺繡,也幫過工,漸漸的托起了一個家。雖說日子總是過得起起伏伏,但到底還是有驚無險。
兩年長安居,說來大不易。但走過這兩年再看見漸漸長大的小女孩兒時,便有了一番成就感。
當然,成就感不能當飯吃,不能當衣穿。
尤其是長安城的夜晚,沒有炕的感覺實在有些難捱。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郭善就如同孤魂野鬼一樣在路上飄蕩。
宵禁了,坊門早就關閉了,他只能在坊街上遊蕩。
他心裡有些惱怒自己那一番猶豫,又有些驚怕王蘇蘇的聰明。自己這一猶豫,心裡那點雞毛蒜皮的小心思就被人家小姑娘給猜出來了,不僅羞死了,現在也要冷死了。
青樓里倒是燈火通明,但那不是郭善呆的地兒。旅舍,郭善也捨不得住。
七文錢一斗米,足夠自己和小綰吃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