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洲志 第十一章試探7
冷汗和鮮血混雜在一起,順著荒木松盛的臉頰淌下來。
「主動招惹華夏人的,回來切腹吧。」
父親這句話一直被不折不扣地執行著,二十年了。
荒木松盛從小就知道華夏是個龐然大物,它稍有不快,和洲就會被碾成齏粉。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才居然開口罵了一個華夏人!
如果是個平民,似乎還好辦一些,可是,天罰之後,華夏平民,哪有那個本事來和洲啊?如果能打通關節,跟著援護隊來和洲,那這傢伙的能量得有多大!
吹毛斷髮的寶刀,棄之如敝履,還說是什麼「不入流的貨色」,除了華夏,哪家有這樣的豪氣?
自己的功夫可是得到父親認可的,區區一隻茶杯,居然躲不開?這人是個普通商人,誰信!
自己瞎了眼了!
看荒木松盛在那裡打哆嗦,張長雲過去一拍他肩膀:「你是來買刀的?」
荒木松盛囁嚅道:「是……是……剛才——」
張長雲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道:「你這人講話還真是客氣啊,要不是方才見過,還以為你是來砸場子的,走吧,看你這個模樣,先去包紮一下再說。」
「好……好……請不要怪罪,我……」
近藤香白他一眼:「好啦,走吧!」
他一走,聶清風就嘆了口氣:「聽說荒木雄彥是個英雄,可這位荒木松盛,怎麼看都像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啊。」
張長雲道:「畢竟還是太年輕,不夠沉穩。或許磨練一番,能做個守成之主吧。扶不起的阿斗,這名號,您還是送給朝倉家那六個虎子吧。」
聶清風笑道:「怎麼,朝倉家的六個兒子,還有什麼說法?」
「老大有謀無斷,老二見錢眼開,老三色中餓鬼,老四刻薄貪小,老五紙上談兵,老六是個空談仁義的無能之輩;除了老六,另外五人爭權奪利,互相算計。哦對了,還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精於歌舞。」
聶清風苦笑一下:「朝倉慶升養出這許多兒女來,也頗不容易啊。」
張長雲笑笑,正色道:「主公,要削弱朝倉家,除了結好山南山北兩藩,似乎可以在朝倉慶升的兒子們身上做做手腳。弱敵便是強己,多管齊下,方能確保我等穩如泰山。」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儘快去辦。」
「屬下遵命,不過……」
聶清風見張長雲欲言又止,問道:「怎麼?有什麼話儘管說。」
「主公覺得,廣目町可守麼?能成為爭霸天下之資麼?」
聶清風的臉一下子沉下來:「你什麼意思?」
「屬下的意思是,廣目町雖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地方偏僻,人丁稀少,難以持久。」
「小有小的好處,兵貴精不貴多。」
「主公所言自是正理,但要爭霸天下,還是要占大場,取大勢。」
聶清風不滿道:「我聽說,有一支流寇從窮鄉僻壤起家,遠征兩萬里,最終取了天下。」
張長雲毫不客氣道:「不知主公所說是哪一支流寇?我們現在手下的這群獵戶鐵匠,能及否?這支流寇,可是靠經營起家時的窮鄉僻壤取天下的?」
聶清風無言以對,確實,他心中的那支「流寇」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的諸多神話,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及不上的。
良久,聶清風道:「若是不在廣目町,那要到哪裡去呢?望先生教我。」
張長雲道:「屬下尚未考慮周全,過幾日再給主公答覆吧。」
聶清風哈的一笑,譏刺道:「先生真乃吾之子房,到何處去還沒有搞清楚,就來勸說我放棄手中的基業?」
張長雲正色道:「以吾之見,主公當前的基業不在於地,而在人心。吾知主公武功蓋世,自駕臨和洲以來未嘗一敗,那為何不單槍匹馬殺進歸義城,將櫻內誠亮、上田哲三全部斬殺,再去東山道除掉田森壽行、東海道宰了島村直伸,最後下關西將各藩藩主一個個都殺了?」
聶清風沉重地嘆息一聲,沒有接茬。
張長雲接著道:「主公真要這麼做了,無論華倭,天下人人與主公為敵矣。再說,呂溫侯縊死白門樓,楚霸王自刎烏江岸,自古以來,勇力者霸,智多者勝,而仁者能王天下。人心思安,安而後能富,富而後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