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牢！

    幽暗的光線，讓人在其中都感到一種無形中的壓抑。

    環顧四周，潮濕的味道讓周錚忍不住眉頭緊皺。

    不過，他倒沒有什麼嫌棄之意，邁動腳步，就朝著裡面而去。

    「陛下，您可是千金之軀啊，哪裡能進入此等骯髒之地？」

    蘇銘萬萬沒想到，周錚居然會親自踏足這天牢之內。

    而在最前方引路的牢頭，額頭上更是冷汗直冒，瑟瑟發抖。

    生怕自己哪個動作引得周錚不開心，一路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個地方，當真是讓人懷念啊。」

    稍微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後，周錚反倒是臉上多了一絲回憶。

    這句話，讓蘇銘不明所以，可跟在周錚身旁的甘墨卻一怔，而後目光也多了一絲複雜。

    幾年前，他也是必死之軀，被關在了這天牢的最深處。

    那個時候的周錚，還只是大周的廢太子。

    就在周錚，不顧危險，隻身進入天牢之內，將甘墨救了出來。

    想到這裡，甘墨望著周錚的背影也多了一絲感激。

    他從未想到，自己這一生會遇到一個值得自己生死相隨一生的存在。

    恍惚之際，記憶湧來，一切，似乎都發生在昨日。

    「陛下，他若是敢不敬，奴才有一萬種折磨他的方法。」

    言語一寒，甘墨的話絕不是作假的。

    「若他是貪生怕死之輩，也不足以讓朕親自走一遭了。」

    周錚擺擺手，讓牢頭在前方帶路，不斷深入。

    越是往裡面，陰濕的環境越重，空氣中的壓抑氣氛也越來越濃，甚至隱約可以聞到一絲屍體的腐爛產生的腥臭味。

    天牢之內關押著的都是作奸犯科的十惡不赦之輩，都是狠戾之人。

    一旦進入這裡，生命也就進入了倒計時。

    即便是一些身軀重傷腐爛，獄卒也會視若未見，畢竟只要吊著一口氣就可以。

    這樣的話，他們也會放心一些。

    「陛下，到了。」

    不知道多久後，牢頭恭恭敬敬的站在牢房外面，聲音顫抖地開口。

    透過柵欄，藉助老頭手中的火燭的光線，周錚才隱約見到嘴裡面有一人蜷縮在角落。

    這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渾身散發著惡臭。

    哪怕隔著一段距離，也極為刺鼻。

    牢獄之內的人，似乎也察覺到有一束光線照耀。

    不過他並未抬頭，只是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而已，便不再管。

    仿佛，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

    「混賬！」

    牢頭見到汪大淵好死不死的樣子，怒火中燒。

    這可是當今天子啊，他是哪裡來的勇氣敢如此無視？能被當今天子親自探監，這又是何等榮耀？！

    想到在，牢頭如芒刺背，就準備大聲呵斥。

    只是剛開口，周錚就將其打斷。

    目光在汪大淵身上掃視一圈，周錚也有些詫異。

    沒有想像中海盜的粗壯，甚至他的身子相當瘦弱，比起正常的成年男子都要小一圈。

    若不是因為這裡是天牢，只怕乍一眼望去，極有可能將其認為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少年。

    「將門打開，朕，要進去跟他談一談。」

    周錚壓低聲音輕聲開口。

    但這句話，卻將蘇銘和牢頭嚇了一跳。

    兩人連忙跪下來，請求周錚不要如此。

    畢竟，這天牢中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之輩。

    汪大淵看上去身體消瘦，但手段卻極為了得，當初尹家不少人都是折損在他手中的。

    再加上他對朝廷的憎惡，一旦出手必定不留情面。

    若周錚有什麼閃失，大周將如何？

    如此風險，斷然不能讓周錚前去。

    「放心，朕，心中有數。」

    「況且，甘墨還在這裡，你們慌什麼。」

    周錚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隨後目光落在甘墨身上。

    「陛下放心，他若有任何不矩行為，奴才可以瞬間娶了他的性命！」

    甘墨肯定地點點頭。

    當今天下，除了火槍之外，甘墨還不懼任何人。

    嘎吱！

    牢門打開的瞬間，周錚邁動腳部，朝著裡面走去。

    他的速度不快，閒庭信步。

    反倒是牢房外的幾人，慌得很。

    甘墨沒動，不過袖口內早已緊握一柄飛鏢，但凡汪大淵有絲毫不軌行為，就可以瞬間將其斃命。

    「怎麼，朝廷終於想起要斬我了麼？」

    終於，當周錚靠近汪大淵的時候，一道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來過來。

    聲音很尖銳，甚至還有些刺耳，讓人聽上去極為不舒服。

    不過，這句話裡面，多多少少給人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

    似乎，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周錚同樣有些意外，眼前的汪大淵，沒有苦大仇深，也沒有冰冷殺意。

    那種無欲無求之感，頗有一種蘇銘所說的求死之感。

    「見過不甘心的，也見過憤怒和絕望的。」

    「但你這求死之人，倒是少見啊。」

    停下腳步，周錚冷冷望著眼前瘦弱之人。

    若不是蘇銘講過關於汪大淵的一些事情，他怎麼都不會將這樣的人和海賊王聯繫起來。

    周錚的話，終於讓汪大淵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波動。

    他緩緩抬起頭，散落的頭髮分開，整張臉方才漏了出來。

    這張臉，蒼白到了極致，宛若死人。

    不過，乾涸的嘴唇，卻有些滲血，給人一種極為詭異的猩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