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一直都知道，渣爹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肯定得找上門來的，沒想到他倒是沉得住氣，除夕一大早咣咣咣的來敲門了。

    離婚了，那就是結仇了，周良軍自然不會講究啥文明禮貌了。

    之所以來得這麼早，那是怕呂愛國過來，那可是直接上來就揍人的主。

    「蕊蕊，蕊蕊，快開門呢！爸爸來接你了！咱們回奶奶家過年！」

    小孩子覺多，周蕊自打重生後，每天要不睡到十二個小時，那整天都會昏沉沉的，沒精神。

    這幾天回老家，中午都不睡午覺了，早上不睡到九十點鐘，根本起不來。

    但李錦溪二老覺輕啊，周良軍門口喊第二聲的時候就把他們給吵醒了，緊接著是李玲麗也醒了。

    一年多不曾與這個男人打交道，李玲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輕輕的將女兒舉在頭頂的手重新塞回被子，見她依舊睡得很沉，李玲麗的心便放了一半。

    正打算收拾收拾出去面對渣男呢，卻不想，門外突然沒動靜了，不一會兒，卻又聽見一陣慘叫。

    趕緊披上外套打開門，卻看到同樣驚詫的父母。

    周良軍挨揍了，沒想到他在除夕早晨讓六點多上門來還是挨揍了，揍他的人不是呂愛國，而是一個陌生男子。

    一個他看一眼都覺得自卑的男人。

    「你！你給我等著！你打我，我要報警！」周良軍從來不是個有骨氣的人，這不遠遠的撩了狠話，就跌跌撞撞跑了，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一眼。

    陸舟本是打算給李玲麗一個驚喜的，他知道李家這兒可能沒車子，便從好友那兒拐了一輛來。

    可是陸舟昨天晚上的末班飛機到的杭城，再加上對這邊的路也不熟，本來三個小時能到的路，他足足開了五個小時，到達李家單元樓的時候，正值半夜，於是便在車裡湊合一下。

    哪裡想到，剛醒來就遇到周良軍踢館的一幕。

    李玲麗在陸舟眼裡是什麼樣的存在啊，那是三十多年的老男人第一次心動的對象啊，老房子著火，哪能容得他人褻瀆。

    於是周良軍就被揍了，揍的還挺恨，當眼睛的兩拳，想必整個春節期間，周良軍都得頂著對熊貓眼見人了。

    周良軍敢報警嗎？他還真……不敢！

    賭博是犯法的有沒有，這個年代派出所抓收入就從抓賭開始，周良軍被抓過多少回了。

    「你怎麼來了？你打人了？傷著自己沒？」李玲麗一臉驚疑地打量著陸舟。

    陸舟卻因為聽出李玲麗話中對自己濃濃的維護之情忍不住咧開嘴笑了。

    「沒事兒，是我打他，又不是被他打，就是手有點兒紅。」陸舟說著舉起手，學著周蕊的樣子賣萌，嗯，沒錯，很辣眼睛。

    「咳咳咳！玲子，這位是……」好的嘛，大清早被個人渣吵醒不說，還得被塞一肚子狗糧。

    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看眼神也是個正氣的，不過人不可貌相，女兒已經吃過一次虧了，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看清才行。

    「爸，這是陸舟，我的……」

    「伯父，您好，我是陸舟，陸地的陸，大海行舟的舟，我是玲子的男朋友。」陸舟一看李玲麗不自在的樣子，立刻給自己正名。

    「呃……陸舟啊，進來坐，家裡地方小，別嫌棄啊！玲子，去給你這位朋友泡杯熱茶暖和一下。」李錦溪好歹是見過世面的，想當年也是家裡的少爺，只是歷史原因，家道中落了嘛。

    但是陸舟那通身的氣派，他卻是看得出來，這人呢，的確看著不錯，可婚姻大事講究個門當戶對啊，玲子這一次，哎，怕是又糊塗了。

    陸舟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他也瞧出了李錦溪眼中的意思，不過要他這麼輕易就放棄，那怎麼可能！

    「欸？陸叔叔，你怎麼來了？」當周蕊睡意朦朧地走出房間時，就看到了客廳中與李錦溪越聊越投機的陸舟。

    「蕊蕊啊，我來跟你們一起過年呢，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呵呵，驚嚇多一點。」周蕊跟陸舟拌嘴習慣了，說完轉身進了衛生間，張梓芳已經給她打好了洗臉水，擠好了牙膏，她只要當個現成愛衛生的好寶寶就成。

    李玲麗被張梓芳拉著在房間裡被套話，不外乎是她和陸舟怎麼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陸舟家祖宗十八代的情況而已。

    嗯，是的，而已。

    而另一邊，李錦溪卻是對陸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甚至答應了陸舟，只要陸家那邊不反對他跟李玲麗的事，自己就不會插手。

    九十年代的春節，就是大伙兒一塊兒吃年夜飯，然後看春晚，周蕊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一年，縣城這邊還禁燃煙花爆竹呢。

    要不然，周蕊真想試試放鞭炮的感覺。

    當天晚上，陸舟在李家住下了，當然，是跟李靈傑一個房間。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慣例的走親訪友，李家的嫡親親戚都在對岸，所以這一天，通常都是回張梓芳的老家東灣過的。

    要是往年這個時候，李家人還得騎著自行車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東灣，不過這不是有陸舟來了嘛。

    陸舟之前就了解過李家的人口，所以借的車也格外寬敞，李玲麗和周蕊坐副駕駛，李錦溪兩口子並李靈傑則是坐後座。

    李家沒有胖子，倒是坐的也十分舒適。

    至於說呂愛國一家，那是要在呂家過年的，過了年初三才會返程，今天不會出現。

    陸舟開車趕到東灣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沒辦法，誰讓周蕊前一天睡得遲，導致新年的第一天就賴床了呢。

    「哎喲，豪車欸！爸，這個車子是進口的吧？在咱們這邊都沒見過，不知道是哪家的親戚朋友……」

    就是這麼巧，張承安也正好在停車，說話的人是張塗，她本就是汽專畢業的學生，家裡又是開修車廠的，如今又當了司機，自然對車子有研究了。

    「張塗姨娘，是我，是你們家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