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長訣 108小神確確實實是來巴結予祁殿下的
可我卻沒料到他拆我的台能拆到如此地步。
「哦,難不成畫個扇面也要親自到太子府商量?倒不見這四海八荒其他神仙受過今日這待遇。神君這樣做,怕有些趨炎附勢之嫌了。」他說。
好一個趨炎附勢之嫌……就算我再傻,也曉得他長訣是在故意刁難我。本在心裡毫不留情把他揍了千萬遍,然後抬頭擺出溫和的微笑,又行了個禮道:「天尊大人好眼力,小神確確實實是來巴結予祁殿下的。你看得真是十分準確。」
入眼處,長訣天尊唇角約莫一抽,以為這樣就能堵了他的話,不料他理了理袖子,沉著且無賴地威脅道:「若是本尊沒有記錯,那棵小鳳凰木寄養在我宮裡已經一月有餘了,我也是昨晚才發現它長得高壯許多,本尊恰恰需要一尊方桌,那鳳凰木瞧著十分合適。你若今日不領回去,本尊怕是要動手了。」
我暗暗理會了他這個意思:你若是現在不跟本天尊走,那你不但見不到已經長高了的小鳳凰木,而且本天尊會讓你永遠也見不到它。
予祁太子面上十分平靜甚至有些冷漠。也是了,他並不曉得本神君現在公然違背他天尊大人的意願,是為了長寧,是以不會幫我圓一下謊。可我當著天尊大人的面,偏偏說不得來此處真正的目的,現下真正是要靠自己了。
我暗暗喘了一口氣,抬頭沖他笑道:「看樣子天尊大人那裡,小神是非去不可了。既然您起身了,想必也有要緊的事要著急趕回清微宮,不如您先回宮,小神……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便去拜訪您。」
這一個時辰,不曉得能打探出幾分……但總比沒有的好。引他先回宮這一炸,我也是用得提心弔膽,若長訣他再無賴一些,本神君便招架不住了,思及此處,脊背不由滲出一陣虛汗。
他目光如炬,盯了我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半個時辰。
……他爺爺的,這是料准了,本神君半個時辰做不得任何事。
但有勝於無。我勉強扯出一個笑,雙手合十俯身致意:「那恭送天尊大人了。」
他衣袖拂過腰間瑩潤的紫玉笛,終於邁開步子走了。
本神君幾乎是飛過去拉起予祁太子的衣袖便往大殿後室奔去,連禮數也顧不得了。
未待腳步落定,我便壓低聲音肅然問他:「你可願意信我?」
他眉心一簇,不過瞬間便恢復了淡然神情,道:「神君位置仙班,予祁自然是要……」
我當即打斷他的話:「殿下少來這些廢話了,良玉此來,是為長寧,你打算如何救活她?」
他眸光即刻凜冽,拂袖掙開我的拉住他衣袖的手,振振道:「本太子並不傻,你以為方才大殿之上你同長訣那一場本太子瞧不出名堂麼?你怕同他是一丘之貉罷!」
我心中當下一涼,怔怔望著他,幾乎百口莫辯。
他又道:「良玉神君,若予祁沒有猜錯,方才長訣天尊是故意刁難你給我看,擺出你同他為敵的幌子,然後讓本太子放下戒心,待天尊走後,你便來向我討要手上救長寧的寶物罷?你對予祁本有畫扇的情誼在,我不願與你為敵,但也希望你放長寧一馬,當初她的扇面可是你親筆畫出來的,你不該如此狠心,同天尊一樣打算親手奪了去這寶物。」
我竟啞然失笑,「予祁太子,在下只有半個時辰,你且先聽我說完。」
他仍是凜凜望著我,其中殺氣若冷刃無數。
我扯了方才提精神的那一道仙術,頓時忍不住血水從口中溢出來,他身子不出所料一僵,正是映了我心中所想,也正是中了本神君下懷。
我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來當初死皮賴臉跟著大師兄去東海打仗那一場,我同他說,小九我可以流鼻血啊,說不定嚇得敵人分分鐘抱頭鼠竄啊,結果真的一語成讖,把孟澤從半空中嚇得掉下來。是以,只要是能達到制敵的目的,自殘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法子。縱然我並未把予祁當做敵人,但我此刻卻是他眼裡欲搶走救活長寧的寶物的賊寇。
我掏出絹帕將血抹了去,儘量笑得純良道:「太子殿下儘管用仙術來探一探,看本神君還能活個幾年,有沒有必要和能力來搶你手中的寶物。」
他目光深不可測,卻還是在指尖捏了訣術使過來,透亮白光刺進眉心,雖然是個探元神的小訣術,但我已然有些受不大住了,恍惚之中血水又從口中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