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側美人 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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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汝南王劉郅和江東王李偃那場備受矚目的交戰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了。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春日漸暖,蔥翠的綠芽已生機勃勃地從枯木里探出了頭。靖江水暖,通渠以灌溉。這個冬日的瑞雪兆示了今年將會有個好收成。
玉滄城裡,原本惶惶的人心,此刻業已漸漸平靜下來。
有消息說,李偃意欲求娶葉女。
如此玉滄之危,或可解了。
府里如今卻是愁雲慘澹,那位或有資格爭霸天下而又傳說荒蠻暴虐的江東梟雄,此刻就領著大軍駐紮在玉滄前不過數十里的山南小城,而前日開始,大軍已漸次開拔,回往李偃雄踞的繁陽,李偃似乎無意攻打玉滄,亦或者另有考量,倒是前幾日派了使臣入了玉滄的昏陽王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卻是為求親而來。
言辭懇切,使臣稱:我家主公稱慕艾四小娘子已久,盼結良緣,共度餘生。
說得葉家家主惶惶不已,不知江東王李偃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亂世中以聯姻以結盟約者不計其數,但李偃此舉實乃叫人不解,玉滄現在就像是一塊兒□□裸放在那裡任人取之的肥肉,而玉滄的太守令葉邱平根本不足掛齒,玉滄易奪,但卻難守,如此寶地,不能據為己有,以汝南王劉郅為首的幾大軍閥勢必會毀之而後快。
大約便是如此,劉郅這樣囂張的人也只不過是攻下了山南,李偃打了勝仗之後也沒有急於動玉滄。
但求娶葉家女來說,此舉實在莫名。
除了葉女那頗具傳奇但其實荒謬的命格外,葉家真的毫無可用之處。
昏陽王其實是個名存實亡的虛銜,有爵無祿,前昏陽王謹姝的祖父在世時是昭帝的侄兒,實乃皇親,後因聰慧異常得昭帝喜愛,而被太子忌憚,履加打壓,太子即位後雖則明面禮遇,加以恩惠,實則架空了昏陽王的權利,剝奪食邑,又兼各種敲打,乃至昏陽王府一蹶不振。
謹姝的祖父於壯年去世,僅留謹姝父親葉邱平一個兒子,本應繼任爵位。
——王位世襲,但照漢中當時之例,君上會下撫訓詔書,葉家遲遲未等到。
葉邱平惶惑之下,因膽性小,至今沒有行襲爵之禮。
朝廷亦加太守令之位,有治理之職,但無兵權。
亂世之中,無論再高的品階,都不若手中有兵權來的直接。
而大漢式微,如今蜷居中原腹地,對表面依附拱衛皇庭實則暗地裡早已各自為政的諸侯王們早已無可奈何。
江東王的崛起,乃至大肆擴展,漢中阻擋不下後,使得遷都成分外迫切之事,而遷都則意味著丟棄玉滄這塊素有糧倉之稱的福地,如此可謂極其不明智,但比起與李偃這頭猛獸毗鄰,那位如今漢中的年輕皇帝,似乎寧願捨棄掉它來換取一時的安寧。
自從遷都事定,作為玉滄之王兼太守令,原本仰仗王都餘威得已治下的局面,就徹底被打破了,為了謀求日後在戰亂里能有一席之地,謹姝的父親,葉家如今的家主葉邱平就不得不重新籌謀了。
出路現下有三:一是與隔壁林州結盟,尋求蔭蔽。二是操戈自治,依靠天然的糧倉福地,壯大於己。三則便是交好於李偃,作為江東霸王,李偃不可謂不悍猛,他日問鼎中原也未可知。
只是玉滄因資源肥厚,恐其坐大,一向忌諱兵戈。葉邱平手下無精兵,難以自保,便是現在立刻著手自立門戶,也恐來不及,劉郅對玉滄又虎視眈眈,兼之李偃現下雖未攻占玉滄,但於玉滄恐也是勢在必得。
無一上上良策,是以叫人分外為難。
前幾日李偃托人來說親,盼結兩姓之好。
葉邱平有些吃不准李偃是何意。
此時在書房來回踱步。
幕客何騮通報後掀簾而入,面目亦是嚴肅,他的臉上因內心懷著些微的齟齬而又顯得有些僵硬,葉邱平因為滿心煩惱並無注意到。
「大人。」何騮揖手,頓道:「可是還在因聯姻之事而苦惱?」
葉邱平嘆氣搖頭,倚靠桌案跽坐下來,「先生可有高見?我觀李偃非良善之輩,若結兩姓之好,他日也恐翻臉不識人。但若推拒,又恐他現下就翻臉。先生認為該當如何?」
何騮原本預備了一套說辭,他也自信能夠說服葉邱平,但現下他忽然就猶豫了,腦海里倏忽閃現過一道鵝黃身影,少女於前日半途攔住他,恭謹行了一禮,面目平和地叫他,「先生。」
何騮亦回禮,在府中多日,那是他第一次正式和這位素有美名的葉家四女兒面對面交談,第一直覺自然是頗具衝擊感的美,朝著面門直撲而來,是以他這樣的年紀亦有些不敢直視她那雙似乎無意中便溫柔又含情的美目。
他視線微微往下,目空著,「見過女公子。」
謹姝微微以手虛托,「先生客氣,阿狸不敢受先生禮。貿然
攔先生去路實在無禮,望先生海涵。」
何騮忙道:「女公子有話但請直說。」說完微微退後寸許,餘光里略略掃過了她,她聘婷地站在那裡,身如弱柳,無風而搖曳生姿,聲若鶯啼,婉轉動聽異常。謹姝著一身鵝黃,窈窕立於廊階之下。
他忽地想起那則盛傳在江北的傳聞,言說玉滄葉女謹姝,出生時便口含鳳頭玉,天降異象,累日陰雨破晴,那天的繞日雲彩,亦是火鳳之相。
……
謹姝沒有扭捏,直言道:「先生智謀,阿狸有一事不得解,故來請教。前日裡山南那位王上派使臣來府一事我已知曉了。也知此事不合宜我來問,但此亂世,諸多牽涉,婚姻之事亦非單純,而我又是當事者,因有迷思,故舔著臉皮向先生請教,還望先生莫取笑。」
「不敢,請女公子但說無妨。」何騮略一拱手。
「那阿狸就直言了。」謹姝抿了抿唇,緩緩述道,「我知阿爹拿不定主意,雖未敢過問,但阿狸自己也有一些愚鈍的猜測,阿爹想必在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