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嫡女:神探相公來過招 第四十六章:賭注
孫世寧的長髮****披散著,屋中的炭火燒得正熱,鄭大夫讓她在榻上俯臥躺好,說要再剛給她施一次針。
「毒性發作,即便你知道那是幻覺也會覺得太過真實,不能抗拒。」鄭容和取出一卷鹿皮,攤開後,滿滿數排,長短不一的金針。
孫世寧努力回憶她最後一次發作時,眼前見到丘成血紅的雙眸,那明明不是正常的樣子,當時她腦中唯一的念頭是他想要傷害她,必須抵抗,必須逃跑。
「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娘,她是無辜的,她已經吃了許多苦,身體受不住的。」冬青哭著不住哀求,鄭容和讓蜻蜓將她帶出去,「我自會盡力而為。」
一根金針穩穩刺入脖頸側面,孫世寧忍不住哆嗦,那種又痛又麻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能夠撐得住多久。
「你有沒有聽過鳳慶郡主的故事?」沈念一氣定神閒地坐下來問道。
「不曾聽過,我才到天都幾個月,父親過世前,極少出門。」
「鳳慶郡主比一般的女子要胖些,大概有你和冬青加起來的重量。」沈念一微笑著道,「到了年方二十,都沒有出嫁,就去央求皇上給她指婚,據說第二天的早朝,居然有十之七八的老臣都說身體有恙,不敢面對皇上。」
孫世寧沒想到沈念一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耐心講故事給她聽,他的嗓音清越有致,閉起眼來格外動聽,又帶著難得一見的溫柔,令人心折。
皇上自然知曉這門親事怕是要難上加難,私底下找了幾位信得過的臣子商議,人選排來排去,皆不安妥,於是連皇上都著急起來。
此事越急越沒有頭緒,皇上考慮再三,不如先擱置在一邊,先忙完今年的殿試,皇上御筆金口欽點了狀元,榜眼和探花三人。
沒料想,才短短數日後,鳳慶郡主再次來到宮中,說是與新科探花郎已經花前月下,互生情愫,望皇上成全美好姻緣。
皇上明明記得這一科的探花,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曾有人戲稱,說是相貌極好,甚至不在大理寺那位少卿大人之下。
這般的人品,這般的才識,,如何會得與鳳慶郡主一見鍾情。
皇上謹慎起見,特意招來了探花薛家真問個究竟,對方所言與那鳳慶郡主竟然不謀而合,真正是兩情相悅,他還擔心自己除了那新科探花的名銜,家境平凡卻配不上郡主。
好事將成,皇上龍顏大悅,非但立時指婚,欽點佳期,又送了許多件珍品珠寶給郡主做嫁妝,還給薛家真安排了實差,婚後即可到翰林館新官上任。
「是不是有人說探花郎別有用心,圖的絕非是鳳慶郡主這個人?」孫世寧低聲問道。
沈念一在朝堂中與薛家真有一面之緣,他向來對陌生人格外留意,當時薛家真站在僻靜一角,正在聆聽旁人點撥,瞧著陣勢,已經站了許久,卻仍然低眉垂目,甚是好耐心,好脾氣。
有多嘴之人湊上來,低笑著說道,這位便是與少卿大人有三分神似的探花郎,可是真人一看,與少卿大人的氣質風範如何能比,一個是明月清風不帶一絲流雲,另一個卻是木雕泥琢不成方圓。
沈念一多看兩眼,薛家真也正巧抬起頭,笑容親善,十分合人心意,眉宇之間見風雅,果然與他有三分相似,他不喜在這樣的場合點評,加快步子,匆匆走開,卻有些佩服鳳慶郡主的眼光,探花郎果然比朝中幾位老臣的公子有長進得多。
薛家真慢慢籌辦婚事,既不鋪張浪費,也不高調喧譁,新房設置在他的祖屋中,地方雖說偏遠些,看起來還是體面,皇上依舊不放心,還差人去查看,回來的人說是探花郎巧心思,老屋新裝,非常討巧。
鳳慶郡主私底下也塞了不少私蓄過去,薛家真落落大方地收下,一分一厘又給搭進婚事之中。
這樣的人,連皇上都暫時挑不出半個不是,鳳慶郡主的性子,自然是滿心歡喜,只等著嫁人。
「我方才在街上遇到的正是郡主的送親隊伍。」那張鮮紅的嘴唇,沈念一自問無法直視,愈發敬佩薛家真的涵養功夫,若是他真的有所圖,那麼做得這般周到仔細,也是他應得的了。
別人家的故事慢慢說,孫世寧的身上已經被扎得小刺蝟一般,她的唇角微揚,卻是笑吟吟問道:「我想問一句,這朝內朝外,可還有沈大人不知道的事情?」
大理寺本就是朝廷的消息樞紐,說實話,怕是明的暗的,沒有多少事情能夠瞞得住沈念一的耳目,他聽得孫世寧的問題,見她雖然含笑,雙眉緊蹙,顯然是勉力不想讓他人擔心,心底一動,探過手去,握住了她放在身側的一隻手。
孫世寧閉著眼一怔,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溫度適宜,如果能夠有這雙手相陪相伴,她相信無論是錦繡富貴還是窮山惡水,都能令人沉沉安睡,穩當到天明。
她微微竊喜,卻不敢睜開眼,這藥堂之中,還有第三個人在,她生怕一睜眼,就見到鄭大夫戲謔的神態。
鄭容和見到沈念一的舉止,明顯也震了一下,飛快地抬起眼來看他,卻見他不急不躁,不溫不火,依然安坐在其位,仿佛這樣的親昵舉止,根本不能代表任何。
「她體內的毒素何時能解?」沈念一待鄭容和扎入最後一根金針後,才緩聲問道。
「說不好,不過我已經用控制住她的神經,藥物不能經過大腦控制她,也不能讓她再傷人傷己。」鄭容和開門喚蜻蜓送熱水來洗手,他全神貫注施針,後背脊的衣服盡數透濕。
「那麼我先前問你的那些?」
「看著與孫姑娘的症狀有些相似,但沒有她來得兇猛,據她所言,最多不過一天一夜,她已經整個人失控,若你來問的那些人也是這般,豈非糟糕至極。」
「急性有急性的好處,有的事情越是緩慢進行,越是危害巨大。」
孫世寧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沒有插嘴。
「沒有將毒素徹底排除之前,她不得回家,只能住在正安堂中。」
「我也正有此意,要是將她治好,便不怕那些突發的病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