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嫡女:神探相公來過招 第五百一十一章:別有洞天
話音落,沈念一及時調頭往山下而去,兩個人悶著頭又走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到山腳,他卻又停了腳步道:「上來。」
孫世寧的體力也差不多到了極限,眼前雖然一直白茫茫的大片,她約莫也知道,天快要亮了,那支陪伴他們一整夜的火把已經完成了任務,可以放下,她很是歡喜的跳到他的背上,他的腰背筆直,步伐與方才沒有兩樣,絲毫沒有因為背上多個人,就有所拖沓。
「師父送的這個葫蘆當真是好物,走了大半夜,怕是我以前的體力都未必能撐得住。」孫世寧伏在那裡,心裡頭覺得好似兩人還沒有成婚,那麼親昵的動作,透著些許的歡喜,與尋常夫婦都是不同的。
雖然,她嘴上不肯承認,實則在最初的時候,在大牢中,滿身污穢的她,見到芝蘭玉樹的他,已經芳心暗許,她一直知道有這樣一個人,母親有時候會笑著說起往事,說沈家的獨子,自小長得就好,然後雙手捧著她的臉,直搖頭道:「寧兒,我瞧著你長大了應該也不如他長得好。」
她很是不滿意母親偏袒別人,在村里,她可是長得最清秀好看的丫頭,再想想那些在田埂上奔跑的,像黑炭頭一樣的少年,實在很質疑母親的話,不過她從來不拂逆母親,多半是一笑而過。
直到親眼見到了他,她想到母親的話,明明不該笑的時候,她笑起來,那樣子,只讓沈念一以為她得見自己能夠保全性命,所以才百般歡喜。
她戀慕他,信任他,崇敬他,也深深愛著他。
孫世寧禁不住將嘴唇在他烏木般的頭髮上親了親,百般柔情的喚道:「相公,辛苦了。」
「我想起來了。」沈念一的鐵石心腸,朝野上下皆知,沒想到藏得最深最柔軟的部分盡數都留給了她,而且總是嫌不夠,還想要給她更多更多才好,「我想起來,曾經見過你。」
「你以前又說不記得。」孫世寧的臉頰熨帖在他的肩膀處。
「因為,你那時候長得太醜,我不敢想起來。」沈念一含笑道,「真是個丑娃娃,臉大眼小頭髮少。」
那是他上山學藝的那年,初春時分,春寒料峭,父母帶著他趕了很遠的路,他素來沉默寡言,沒有多問一句,要帶他去哪裡,反正目的地總是山明水秀,惹人遐思,這是母親的喜好,也是父親能夠給母親最好的禮物。
結果,半途中,沈家人遇到了一對母女,看起來不過是萍水相逢,那個孩子尚在襁褓中哇哇大哭,他不喜小孩子,皺了皺眉,退到旁邊,卻見母親很熟稔的上前說話,等他退得更遠時,見那個年輕婦人抬眼衝著他多看了一眼。
那個婦人長得很是清麗,與沈母的那種天人之姿而比,就要遜色許多,然而這一眼裡頭似乎含著千山萬水,儘管他的年紀還小,儘管兩人隔著些距離,他也差點衝過去,想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為什麼明明好似有太多太多的話要對他說,卻一個字都沒有告訴他。
一隻腳剛要邁出,肩膀一重,父親的手按住了他:「不用過去。」
「為什麼?」他抬起頭來正色問道,「母親應該是在說與我有關的事情。」
父親想得很舒暢:「你的眼力倒是很好,確是與你有關。」
他低著頭想了想道:「我的事情應該由我自己決定,我不想母親全權做主。」
「別的事情可以依著你,這件事情還是你母親說了算的。」父親笑眯眯的打量他,那神情,那眼神,他有種被雙親算計了的挫敗感。
待母親回來,笑意盈盈,父親還多問了一句:「不再多聊聊?」
「她尚有急事,留不住人,反正我已經替兒子訂了下來,不急在一朝一夕中。」母親走到他身邊,溫柔的撫著他的頭髮,「你好像有些不開心?」
「母親,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不用事事都由父母操心操辦。」沈念一一字一句的答道,「在決定關於我的任何事情之前,應該與我商量。」
「你聽聽這孩子說話,老氣橫秋的,真不知像誰!」母親雖然嫁人多年,模樣,神情還與嬌憨少女無疑,邊說話,邊用飛揚的眼角掃了父親一眼,「我便是覺得這是好姻緣,你方才不也贊成了。」
沈念一呆了呆,母親話中的意思難道是說,方才已經替他定下了親事,定的就是方才那個襁褓中的孩子!他到底年紀還小,這會兒再要回憶那個小嬰兒的長相卻再也不能夠,見雙親的意思,也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生了兩天的悶氣,又沒地方說理去,父母定下親事,難不成他自己還能跑去退親不成,連對方的來歷,名字都不知道,又如何去退。
緊接著,他就被送到山上,隨著師父學武,這件事情慢慢背擱置在腦後,說來奇怪,父母雙親也沒有當著他的面,再提起這對母女,好像整件事情因為某個不知名的原因被塵封住了記憶,直到那一天,他走出大理寺,見到個披頭撒發的年輕丫環,大聲喊道:「孫家長女要退親。」
除開是他,誰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喊給誰聽的,他偏偏放不下那股心口的傲氣,讓那個可憐的丫環直扯著嗓子喊了幾個時辰,也是因為憋著這股氣,他親自到了知府衙門,進了大牢,將那個面無全非的孫家長女給撈了出來。
如果這份救命之恩,可以將當年的一句口頭親事給抵消,他應該是很樂享其成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最後先陷進去的那個人,反而是他,不容易動情動心的人,一旦被那股炙熱點燃,如同火上澆油,撲都撲不滅。
他對那種以前從來不曾嘗試過的相思入骨的滋味,心甘情願。
兩個人頭依偎著頭,相疊在一起,他背著她,穩步向山下走,恐怕很多很多年以後,兩人再想起這一出,依然會覺得是刻骨銘心的一副娟娟展開的畫,他們是畫中人,很想一直一直這樣走下去,在皚皚白雪中,慢慢的白了頭,攜了手,這樣才能叫做相濡以沫一輩子。
「我小時候很醜?」孫世寧還在不甘心的問。
「其實,也還好了。」沈念一不忍心再打擊她。
「婆婆是不是長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