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捕夫人 番外
後來,一切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一天還是十二個時辰,一年到頭還是春夏秋冬。
朝廷還是那個魚龍混雜的朝廷,沒有一天安生的時候,但到底魚是鬧騰不過龍的,再怎麼鬧騰,這朝廷也還是巋然屹立,威懾八方。
安王府仍是全國大小刑獄之事擺上皇帝案頭之前的最後一關,安王爺雖在那一劫之後落了病根,心力大不如前,但也因此愈發痛恨作奸犯科之事,對公務倍加盡心。
景翊依然是四品大理寺少卿,兼京城第一公子,閒暇時仗著一張俊臉晃悠在大小煙花巷間,為安王府織起一張獨立且通達的消息網,使得安王府中人傳遞消息的速度堪比皇城探事司,徹底杜絕了找不著主子這種事兒的再次發生,公務繁忙時就一腦袋扎在大理寺,忙到晚上睡覺說夢話嘴裡還念叨著各項律條,俸祿也還是那點兒俸祿。
冷月還是刑部捕班衙役總領,京里唯一的女官差,兼被京城萬千女子嫉妒得咬牙切齒的景夫人,還是看不出那些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有什麼好,還是一天好幾回想要弄死那個總以逗得她臉紅為樂的親夫,末了還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
最值得稱為變化的變化,就是五月槐花壓滿枝頭的時候,景老爺子的長孫呱呱墜地了。
景翊是一大家人里最後一個抱到孩子的,在那之前他懷裡抱著的始終是力竭之後昏昏睡去的冷月,冷月醒來想看看那個被自己揣在肚子裡養了大半年的小傢伙,景翊才第一次在奶娘手裡小心地接過那個大胖小子,抱到冷月面前。
「唔」冷月驚喜非常地看著襁褓里那張還沒有巴掌大的小臉,伸手在他肉嘟嘟的臉蛋上輕輕地戳了一下,惹得熟睡中的小傢伙不悅地哼唧了一聲,張了張櫻桃一點的小嘴,看得冷月笑彎了眉眼,柔聲嘆道,「真好看。」
「好看?」景翊當即扁了扁嘴,不樂意地皺了下眉頭,蹲在床邊把自己那張享譽京師的俊臉湊到兒子還皺巴巴的小臉旁邊,頗不服氣地問道,「那我倆誰更好看?」
冷月額頭一黑,一手指頭戳在景翊皺成川字的眉心上,把這張好看得無可挑剔的臉戳得遠遠的,毫不猶豫地道:「兒子好看。」
「我怎麼就不好看了?」
「臉皮太厚。」
「」
孩子的名字是景老爺子給取的,冷月本想給兒子起名叫個「芊」字,為了紀念他那個興許已然知道他的存在,卻永遠不會與他相見的三伯父,景老爺子卻搖頭否決了,說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活好自己那份兒就行了,寄託多了反是負累,孩子既然生在傍晚,就不如取個「暮」字,那是一日的塵埃落定之際,也是他一生的起始之時。
冷月有全國各地的案子要跑,景翊有大理寺的公務要忙,時不時還要幫安王爺跑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差事,孩子不怕沒人養,就怕沒人教,所以景暮滿月之後就被送到了景老爺子身邊。
景暮剛學會說話那會兒景老爺子就教他記住了他名字的意思,景暮卻是在幾年之後才知道,在他還沒有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爹一直都是管他叫小兔崽子的。
再往後幾年,兩個人依然很忙,聚少離多,景暮被景老爺子帶著,該學的不該學的一樣也沒落下,性子也比景翊小時候乖順許多,倆人雖時常覺得有所虧欠,但終究對這兒子還是放心得很。直到景暮五歲那年,冷月才又忙裡偷閒生了個水靈靈的小胖丫頭。
小丫頭的滿月酒照例是在景家大宅擺的,滿院子人一個比一個樂得熱鬧,唯獨景暮窩在花園假山下,一聲不吭地逗弄著那隻被他從街上撿回來已有兩三年的大白貓。
景翊能一眼看透朝廷里那些修煉成精的老狐狸們琢磨的什麼,但對自家兒子,景翊立在假山頂上觀察了半天,也只能看出這小子心事重重,畢竟這個年紀的毛頭小子整日琢磨的什麼,景翊早就記不清了。
「幹什麼呢?」
突然被揉了揉頭頂,景暮抬起頭來,淡定地看了一眼他這個似乎永遠不知道會從哪裡突然掉下來的爹,抿抿嘴,沒答景翊的話,卻揚著那張寫滿了心事重重的小臉問道:「爹,妹妹有名字了嗎?」
景翊與景暮對面蹲著,一手揉兒子,一手揉貓,笑得一片溫柔,「有了,叫景萱,好聽嗎?」
景暮沒有立馬回答,抿著小嘴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