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看到鍾唯唯的舉動,不由得笑了:「你可真是隨時隨地不忘帶吃的。」
鍾唯唯認真道:「最近宮裡宮外發生太多事了,帶點吃的在身上,虧不了。」
光是刺殺或是自盡就發生了好幾起,有的好像是抓住了真兇,有的是沒有,有的知道死因,有的卻不知,總體說來,讓人很不愉快,同時,還覺得很無能,很壓抑。
比如說上次,若不是鍾唯唯隨身帶了個雞蛋,那她鐵定被韋太后咬傷了。
重華沉默著把鍾唯唯扶上馬背,跟著翻身上馬,抓緊韁繩,催動烏雲,沉聲道:「這種情形不會太久的。」
聖女宮的人已經開始行動,十三衛的人也從各地趕了回來,勢必要把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搜尋出來,讓他們遁無可遁。
月下騎馬,夜遊皇宮,對鍾唯唯來說是一件新鮮事兒。
宮中自有規矩,每到夜晚便緊鎖宮門,不許人輕易出入,她夜裡出入辦事,都是靠著兩條腿,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似這樣悠閒,那是第一次。
月色下的宮城有種靜謐幽雅的美,尤其是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八分的風景也有了十分。
鍾唯唯靠在重華懷裡,吹著習習涼風,漸漸的沒那麼鬱悶了。
她和重華分析:「太奉衣和我說,那個人回來了,再不準備就來不及了,這是說的誰?」
重華也是一頭霧水:「太奉衣行蹤詭秘,他的話未必可信。」
這件事,大概也與何蓑衣脫不掉干係。但也是奇怪了,明知何蓑衣在京城中,卻是找不出人來。
想到這裡,重華便有些心浮氣躁,與鍾唯唯再三強調:「不管遇到什麼事,咱們倆都要記住一點,開誠布公,不要藏著掖著,別讓人有機可趁。」
鍾唯唯抬起手,要和他拉鉤:「來拉鉤好啦。」
「幼稚,又不是小孩子。」重華一臉不耐煩地伸出修長的手指,勾上鍾唯唯的指尖,纏上了就不鬆開。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
鍾唯唯笑著,在他微薄的唇上落下一吻。
重華就像是被捋順了毛的貓咪,全身的貓都順了,微眯了眼,舒服地靠在鍾唯唯的身上,只差沒有「呼嚕嚕」。
二人不再說話,放開韁繩,由著烏雲亂走亂逛,李安仁則遠遠地墜在後頭,不敢相擾。
一陣細碎的哭聲從遠處傳來,若有若無,悽慘陰森,冷風一吹,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
重華皺了眉頭:「怎麼回事?」
鍾唯唯撫了一下胳膊,四處看看,認出這是韋桑、韋柔姐妹二人曾經住過的芝蘭殿附近,便道:「這是芝蘭殿啊,裡頭還有人住麼?」
重華也是記不得了,睃一眼李安仁。
李安仁立刻狂奔而至:「回稟陛下,回稟大司茶,自萱嬪歿了之後,這裡便封閉了,唯獨有個萱嬪的乳母嬤嬤,當時被刺激得太重,瘋了,陛下憐她忠心為主,許她住在這裡,今夜哭的人應當是她。」
重華也就想起來了,和鍾唯唯簡單地說了一下當時的經過:「給了我一隻銀盒子,說是福潤宮害死的萱嬪,我讓人查,的確也查到了福潤宮,但是因為某些原因」
因為他需要利用呂氏打壓韋氏,且呂若素身份特殊,必須妥善處理,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封閉福潤宮,再不許呂氏,包括呂太貴妃和呂純,去探望福潤宮。
在那一樁事件里,最終得利的人是胡紫芝,胡紫芝一躍而起,掌管了宮務,從此能與呂純分庭抗禮。
鍾唯唯聽明白了,便問李安仁:「那麼,這位菊嬤嬤,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呢?」
李安仁有些發愣:「約莫是真瘋了吧,反正沒看到她正常過,當時好多人明里暗裡都在探查她,若她是假瘋,那也不會活到現在。」
越是沒有破綻,越是不正常,鍾唯唯問重華:「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如你我二人一起進去瞅瞅?」
重華不想去:「大好的夜晚,你放著其他風景不逛,要去逛這沒人住的宮殿,裡頭一定又髒又臭,別敗了興致。」
鍾唯唯的心思他知道,這裡頭扯到了呂若素,而呂若素,大概是當年的秋澤案唯一的知情人。
他還是不希望鍾唯唯繼續往下查,誠如苟老五所言,難得糊塗,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第 646 章 月下夜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