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風煙路 第1425章 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
夜深人靜,干戈止歇,雖不至於立即見到海晏河清,到底也體驗了片刻歲月靜好,氣氛和心情都不再如傍晚那樣繃緊。
吟兒醒轉之時,林阡尚未歸來,她不知被誰送回了寒棺,心口又有些輕微的疼。轉過身,卻意外看到個嬌軀軟臥自己身邊,不由得咦了一聲:「落落?」喚了幾聲燕落秋都沒有醒,睡這麼沉明顯是虛脫所致,寧可受凍、睡在這裡,卻是對吟兒的貼身保護——她不可能允許燕平生有再一次的後院起火。
「謝謝,落落……」吟兒感動得熱淚盈眶,一邊不再喚她,一邊將她衣裙褪去一些,借著燭火仔細察看,所幸,落落的臉沒有受傷,處理得好的話,這雙腿也不會留什麼疤痕,否則,吟兒連百死莫贖的心都有……輕撫這些傷痕,吟兒情之所至,對著她俏臉親了一親,電閃之間,卻被落落那句攻擊性十足的話提醒,愣在那裡頃刻就失了神——
「活著都壓不住我,死了就能壓住嗎?別天真了。」這,是燕落秋作為情敵對她的挑釁!
同時,遙遠的意識彼岸,還有燕落秋當著自己這「屍體」面撩撥林阡的笑:「我只聽說過,寒棺逗小阡……」
「哼。我不在的時候,你倆翻天了。」吟兒記憶越來越豐富,驀然被激起強烈戰意,「今日要教你知道,何謂寒棺壓落落!」
你不是說我壓不住你嗎,看我怎麼壓住你!想到就做,吟兒即刻爬到她身上去,輕笑,如此,不就壓住了?!陣陣幽香沁人心脾,感覺她身體溫軟如玉,吟兒忽然又不捨得壓她,「這樣,似乎不妥……」臉紅趴了下去。
「不對啊!既為刀俎,何不魚肉?」由於想起自己曾赤(和諧)裸被燕落秋看了個夠,本就好色的吟兒,有仇必報趁她熟睡把她也一下看光了,最後體力不支眼皮打架,索性抱著她做起夢來。
後半夜,林阡才終於回到寒棺,那時他只覺得頭暈腦熱,極想要趕緊休息會兒。
喝酒都沒這麼醉過,記憶如同斷了線,和仆散揆交談過什麼完全沒有印象,還好那時有柳聞因、白虎、趙西風先後趕到,順利以萬演和高手堂交換回了馮天羽等俘虜;
起先,金宋雙方的條件並沒有很快談攏,然而就在互不相讓之際,林阡甫一見到那軒轅九燁,突然越過談判席將其撲倒在地暴打一氣,不知道什麼仇什麼恨地揚言「見一次打一次」,直接把那位毒蛇大人打得一臉懵……難以置信會有這咄咄怪事,可是林阡自己也隱約記得好像確有其事……無論如何,談判過程中公然毆打對面重要官員一定是做錯了……
此外,聞因說他那時失去理智大呼小叫一直叫她給他放血,那一副混世魔王大鬧金營的荒唐樣子,驚得仆散揆當眾答應了徐轅先前羅列的所有條件……
以上,如碎片一樣扎得他全身都疼,疼得火辣,頭皮發麻,總算他被白虎馱回來時,連素來沉穩的柳聞因,都被他折騰得氣急敗壞。
回到寒棺範疇,溫度一降,他突然記清楚了半夜前這裡發生的風雲凌亂——生死關頭,千鈞懸於一發,面對著可能萬刃加身的兇險也不肯退讓的兩個人,傾盡全力保護他林阡才教他沒有徹底入魔,所幸他倆是因為自身命好才活下來,否則,南宋這三足鼎立可不是要被他林阡給殺沒了?
「天驕……」徐轅傷勢極重,就地宿在半山,一直到他探望時才脫離生命危險,剛好睡了一覺醒過來聽他懺悔,「天驕,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可笑了,為了保護天驕,結果害了天驕……」
「你只需記著初衷,我為你顧著結果。」徐轅面色平和,他不僅這麼說,也著實做到了。如果不是因為徐轅臨危的那一推,林阡將會更加荒謬地,由於吟兒醒了一時高興、結果高興地衝動著斬了吟兒……
林阡完全不懂,明明他沒有入魔,為什麼會有入了魔的言行舉止?對了還有一件披風,昨天凌晨他想在寒棺留給吟兒的,不知道為什麼卻沒留,傍晚那場激鬥他戰力飆高內氣暴漲大殺四方之際,居然還沒忘把這披風扯了下來拋給吟兒。一瞬間多餘的這個動作源於他的初衷:既然曾經想給吟兒披上卻沒完成,那麼哪怕把她打飛了都要給她披上……
什麼心態?匪夷所思!他自己都氣得想給自己一巴掌。往山上走,想問吟兒怎麼樣了,然而偌大一個盟軍,尤其女將,沒人願意同他講話,個個都是躲之而不及。
唉,真把我當魔了吧……
「吟兒……」悔不當初、百感交集的他,一進寒棺就呆住了,見只見,昏暗的燭火下,靜謐的棺材裡,吟兒正抱著落落睡得安然,一瞬之間,所有的煩憂都排空,「原來不是夢,你真的活了,活著……」
淚水止不住,先前他一直用戰鬥麻痹自己,以為每時每地吟兒都在側,可是每次要抓住她影子她都飄然而逝,度日如年,年代一久,不知她是第幾次醒、她的醒是真是假?他發現了她就像個泡沫,只要相信她在就會被打破,所以後來再看到她他索性就不去在乎她,祈求著那樣她還能長久存在,如此,那溫暖的目光還能凝結在他背後。
直到戰鬥終於了結,一切歸於平靜,他才相信了上天待他不薄,原來是真的將她還給了他,情不自禁躍入棺內,陪著她一起睡一覺先,管它到底大夢幾千!忽然真就覺得疲累,什麼都不想管,一切拋諸腦後,將她翻過身輕輕摟進懷。
吟兒原還覺得輕鬆愜意,忽然又聞見那熟悉的煙火氣,縱使在睡夢中都心中一緊,疑幻疑真,既壓抑又快樂,泣不成聲,不知今夕何夕:「糊塗鬼,你怎麼才來啊……」
「對不起,吟兒……哪一次,都來遲了。」他聽出她滿腹委屈、不似醒著,才知這又是一次單方面見面,再掂量起手裡這微不足道的分量,心中一慟:「這還怎麼養胖?」怕再一次失去她,遂緊抱她不放手。
這一覺恍恍惚惚不知睡了多久,筋脈通暢,神清氣爽,舒服至極。
吟兒再次醒來時,推開身上的重物起身,寒棺外的陽光已經射入洞口尺余。
那重物也被她推醒,一喜直接爬坐起:「吟兒……」
她一愣,轉身發現左邊這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