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風煙路 第1664章 豁然天傾,獨木可支(2)
正與徐轅在戰陣里交戈白熱,楚風月忽聽得己方鳴金,竟是黃摑親自下達的「收兵」之令。
「為何!」到此時,楚風月才知「朱雀」暴露,一驚,難怪徐轅篤定在他拼命的過程中不會被她發現「杜華有增援正在趕來」了,打明爭如何不要先切斷敵人聯絡線!?不能直接切斷那至少也要逐漸干擾、使控弦莊的情報交流本來就慢越來越慢惡性循環!這也是他當機立斷抓朱雀的原因之一,泰安的肅清必然會對蒙陰起正面作用。
對於楚風月禍不單行的是:「將軍,再不撤來不及了,原來徐轅不僅讓杜華調了附近的增援,更教魚秀穎把蒙陰大本營的宋匪主力全給領了出來……他,他是想把我們覆滅在此,不清剿乾淨不罷休!!」
她大驚之下衝上高處,只望見無數宋兵策馬張弓而來、意氣風發和探子稟報的一樣……不由得咬牙:「他也真敢啊……」
徐轅前期確實不惜命,後期膽子更包了天,他為了給宋盟挽回在暗戰里丟失的聲威,竟把蒙**銳傾巢而出用以攻擊她楚風月!?
「武林天驕也是有氣的,他是惱羞成怒了,我懂。」束乾坤努力裝平心靜氣,揣測徐轅是為了給暗戰失敗報仇雪恥,「他本是個淡定的個性,急起來竟比林阡還凶,仔細想想就理解了,戰力遇上怒氣會翻好幾番……徐轅他一定是這樣想的:你讓我輸得體無完膚,我就贏個更大的給你看看……」喋喋不休,認定落遠空的落網觸發了徐轅的狗急跳牆。
楚風月瞪了束乾坤一眼,沒好氣地說:「大師兄,裝什麼平心靜氣,你的話全在漲敵人志氣。」可束乾坤說得哪裡錯了?遭遇挫折後能勝得比預期更大的,數遍天下估計也很難有人能出這位徐天驕之右……
緩得一緩,她忍不住又嘆:「唉,我是先被徐轅虛而實之,後被他實而虛之了……我適才最佳的打法,是瞧出他後方虛空,由我在這裡裝作與他激戰,以便你繞過他去直襲南面宋軍本營……」當時卻錯用了保守戰略,現在呢,再不撤,就會被越來越多的宋軍困住,自然是後悔不迭……
然而,適才的楚風月瞧得出來?答案是否定的。再給一萬次機會,她還是會這樣選擇。
如果說徐轅前一個策略還算殊死一搏,這個策略,雖也鋌而走險,卻是胸有成竹——
就算今夜頂層設計的黃摑親自坐鎮在此,他也一樣會採取保守戰略,因為他和李全一致認為「宋軍越想關門打狗,越怕開門揖盜,所以南面一定遍布陷阱,以防我軍長驅直入」,所以黃摑事先再隱瞞內情也會告訴束乾坤和楚風月:今夜無論發生任何事,蒙陰宋軍都是重點防守的。紅襖寨的守御能力多強,金軍再了解不過,故此,束乾坤和楚風月從一開始,也就只是想守著自己腳下這塊土。
如是,徐轅洞穿了這幫金軍從上到下的穩妥想法,就算蒙陰宋軍真的門戶大開,他們也不敢隨隨便便地攻進來,
那不如就由我徐轅放手一搏、用兵用險!
一旦徐轅前一條虛而實之成功、令金軍思維固化覺得他虛張聲勢,剛好他可以順勢鋪展下一條實而虛之、金軍保守戰略的穩妥反倒成了大錯。極速再捋一遍,沒問題,就這麼做——
換往日,徐轅還不一定好打,卻正是在分析自己暗戰失敗的過程中,窺視清楚了蒙陰金軍的全部心理,真正是因禍得福,變廢為寶:「這條新的連環計,黃摑大人,你覺得怎麼樣?」聞知消息後的黃摑和李全,腦補出徐轅憑藉著臨陣暴力對他們的完美預謀迎頭趕上的可怕樣子,心驚膽寒,急忙代朱雀重新調控控弦莊、下令停戰……
待陣前金軍意識到杜華魚秀穎全在近前,杜華魚秀穎其實在近前大半個時辰了!如夢初醒的楚風月和束乾坤無力回天,丟盔棄甲,倉皇北顧,後又被困數個時辰,若非紇石烈桓端聞訊從泰安分兵來救,結局必全軍覆沒……
蒙陰以北,兩軍重劃交界。天亮前,徐轅氣勢凌人、窮追不捨,強硬要求金軍的殿後主將與他交換俘虜,口口聲聲說,寧以黃摑的女人來換被控弦莊生擒的落遠空。
「好個賤人!毀我清譽!!」楚風月本是不想答應的,落遠空多大的魚,豈能隨意與人交換?黃摑也根本沒什么女人啊……直到徐轅將那女子押到面前來,楚風月看見她照鏡般的裝飾後,這才醍醐灌頂,氣得臉色鐵青,還不得不去請示上級。
「風月,誤會了你,是我錯了。」那時宋軍大隊人馬還未趕到,鄰近的都是些可信的十三翼,徐轅當即收起適才攻她時的兇狠,輕聲請求楚風月的原諒,他不該關心則亂氣急敗壞,竟然相信她和別的男人苟且,
為何他會相信那些鬼話?因為有關「六月十九那晚發生了什麼」世人有兩種謠言在傳,徐轅知道自己並未和楚風月有瓜葛,就覺得非此即彼,那麼楚風月一定是故意來扔佩飾搞分裂的,先入為主,自然不肯相信她後來所說的話。可是楚風月的申辯還歷歷在目,你自己不想被冤枉就隨便冤枉別人?!風月,你說得對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此外,他終究是帶了些不自信的吧,事後他也反思過,若是主公,就絕不可能不信主母,以至於白白浪費一次天機,非得在中計之後補救……
「徐轅,你配不上(諧)我!」楚風月冷笑高傲,一邊生氣懟他,一邊抓了個控弦莊第三級過來、詳細與她說起今夜暗戰的來龍去脈。
「……」本來徐轅可以狠心說,你誤會了,我只是來求你原諒的,不是要跟你示愛的,但不忍她戰敗了還沒面子,想了想也就算了,改口問:「真要拒絕道歉嗎?可想清楚了?」
她憤然抬高下巴,怒氣沖沖地說:「徐轅,就算你只是利用我釣李霆而非刻意擒殺我,卻和黃摑利用我去釣你和落遠空有什麼區別?不是一樣瞞騙我借我為跳板嗎!?你啊,從來就是把主公、戰友,看得比我重!你捫心自問,李霆若被你抓,我能全身而退?!」
不能,眼前的假楚風月,就是明證。
「可你眼前的女子,現在還毫髮無傷。」徐轅說時,察覺她有動容,故而繼續輕聲求和:「你曾問我,月常常有,幾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