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舞 第四三五章 脫逃

更新:11-07 14:57 作者:我等天黑 分類:玄幻小說

    「你倒也不必這麼妄自菲薄。」陳公子就是這一點好,他是個優秀的聽眾,而且很會安慰人,所以跟誰都能聊得來——如果是換成魏潰在這兒,估計不會和任天鏡有什麼過多交流,而賀難總是會以挖苦的方式跟別人說話,比如「撮把子也有春天」之類的。

    「其實也不是我矯情,但以你的出身、相貌來說肯定體會不到我的痛苦。」說著,任天鏡還在自己的頭頂比劃了兩下:「我呢生的這副模樣不怎麼招人喜歡,連自己的親爹娘都不知道是誰,靠著扮丑也只能勉強混上一頓飽飯,但一轉身莫名其妙就落草了——你說這麼些年過來,我連活著都很不容易了,我哪有工夫去思考自己的理想是怎麼一回事?」

    不用人說也能看得出來,任天鏡這小半輩子過得相當慘——別看在戲班或者山寨里都有個職務,但說白了也是讓人霸凌的對象。所以縱然這廝天性樂觀,在談論起過去的時候也不免流露出自卑的神情。

    這副醜陋的軀體是他活著的證明,也是一個永遠無法擺脫的枷鎖,而人們對於他的歧視和他本人是什麼樣的人、做過什麼樣的事毫無關係,只是因為他天生如此便就受人白眼。

    有些說辭從陳公子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的確顯得非常假,你要說陳公子能夠完全理解任天鏡的處境也不太可能,所以他就巧妙地避開了敏感的雷區:「所以說,你的理想又是?」

    任天鏡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笑道:「大概就是能讓像我一樣的人都能生活得不那麼艱難吧!」

    「我倒是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一是這種事情很難做到,我一點兒也不懷疑你能通過自己的力量改變一些事情,但想要消除一些人與生俱來的傲慢和惡意實在是太難了;二是你的理想和賀難似乎沒有什麼關係我是說就算沒有他,也不妨礙你這個想法的誕生和實現。」陳公子並不是在嘲諷任天鏡,質疑的目的是為了探究這個肉體孱弱但精神無比強壯的男人的心路。

    「哈哈你說得對,我的確沒有辦法保護所有我這樣不討人喜歡的傢伙。但有件事我想你需要明白,像我們這樣天生殘疾的人,所面臨的最令人難以接受的痛苦並非是欺凌和歧視,而是在這個過程當中逐漸被貶低和壓迫所埋沒的、敢於反抗的信心——而我要做的就是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讓他們都知道,每個人都能做到——無論高大與否、聰明與否,光鮮與否。」任天鏡將雙手枕在腦後,儘量舒展自己的身體挺直一些:「至於賀難嘛是他給了我這個機會,所以我支持他——他要去打他的最後一仗,而我會在此之前幫他擺好所有的兵卒。」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賀難會選你了。」陳公子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個小個子一眼,然後糾正他唯一的謬誤:「不過有一點你說得不對,不是你自己,而是我們一起。」

    「很高興聽到你能這麼說」任天鏡叉著腰,雄姿英發:「不過現在我們能做的事情差不多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看他能不能挺過去了。」

    任天鏡說得沒錯,他們所做的一切鋪墊都是在為賀難分擔著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而最終驅使戰車前進的人還是他,所以他必須學會接受不久前的失敗——否則他就不得不直面接下來更大的失敗。

    現在雙方都沒有回頭路可言,正如矮小卻睿智的統帥所言「死磕到底」。

    郁如意睜開眼睛她簡直經歷了一場模糊了時間的噩夢,只記得自己最後的記憶是她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倒在寧藏花的懷中。

    被寇鶯於水上擊沉的郁如意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落在無衣手裡,於是便也只能咬牙朝著這條不算湍急河流的另一岸進發,調整一番過後再殺個回馬槍。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寇鶯那一擊所帶來的影響遠比她想像當中更加沉重,僅僅是在水中屏息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餘力,全憑一股韌性在緩緩划水向南。

    也算是無巧不成書,春江東南岸距離一個名為「浣石派」的水路小門派不遠,其南岸碼頭便是由這個門派所經營。浣石派和泰平鏢局並沒有什麼往來,但當時門派當中有兩位貴客卻是與郁如意很是熟悉。

    說來這對眷侶也是好不容易團聚,於是寧藏花便趁著關凌霄能閒下來喘口氣的節骨眼兒要去給小郁家裡捧場,本來原定的計劃便是今日抵達,所以他們才會在此時登船。浣石派的胡掌門正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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