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夜，繆馨卻睡不著，一時想著上午江月婷的案子，一時想著幼兒園的慘案。這麼翻來覆去的，最後決定起來去給自己倒杯水。

    結果一起來，便看到窗台邊有一個人影。那人影立在窗前，晚上外面還有月光，月光將他的身影拖的長長的，透著幾分清涼孤寂的味道。

    「明一……」她喚他。

    他本來似乎在沉思，聽到她的聲音轉頭，隱約看著是她，便說：「你怎麼也醒了？」

    「你不也沒睡嗎？是床睡的不舒服嗎？」她走過去，「我有點口渴，所以起床倒杯水喝。」

    「不是，半夜醒了所以出來看看月亮。」明懿回答。

    她站在他身側，她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幾科重疊在一起，她微微揚手，就好像已經抱住了他似的。

    心臟顫了顫，她問：「要不要喝水。」

    「不用。」他仍抬頭看著月亮，「今天聽到你給小琛念詩，我記得你很喜歡席慕蓉的詩。」

    繆馨聽著他這樣說，微僵住身體：「席慕蓉的詩不適合給小琛念。」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那顫攔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暮與朝」

    在她還沒反應的時候，他突然就念了《一棵開花的樹》，繆馨瞬間如受了極大刺激般，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居然還記得這首詩。

    「我記得，你最喜歡這一首詩。」他說，「你有一本席慕蓉的詩集，你讀的最多的就是這一首，我想這應該是你最喜歡的一首。」

    「那本詩集最不見了。」繆馨很多東西當年都留在明家，自己離開後，明家自然不可能把她的東西留下來。

    明懿聽著這話，緩緩的走到客廳，打開自己的行禮袋，拿出一本席慕蓉的詩集，一本繪本。詩集和繪本都很舊了，書皮有些泛白，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但封面很完整，顯然被人收藏的很好。

    「這是你的。」他遞過給她，「你的一些舊物，有些還在明家，不過大部分都在我這兒，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問我。」

    她盯著繪本和詩集，遲遲沒有伸手去接。一時間，她已經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

    「怎麼了？」見她不接，明懿便問。

    「這些東西本來是我不要的。」繆馨聲音里有些慌，繪本也好詩集也好，有太多青澀的回憶，她強讓自己忘怯的，只要接過來那就前功盡棄。

    「沒關係，我現在還給你，若是你真決定不要了，就扔了吧！」明懿說道。

    最終她還是接下了這東西，卻沒有翻開一頁。

    「過去真的有那麼可怕嗎？」明懿不由的問道。

    「……」繆馨無法回答，只呆呆的看著他。

    「我也是你過去噩夢的一部分嗎？」明懿再問。

    他是嗎？他當然不是，只是一時間她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而明家根本就是她沒有痊癒的那塊傷疤。她害怕，不想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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