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從那日，袁湘揉了袁添的新嫁衣後，馮二苟好幾天沒有看到她了。

    即便他拿著新做的紅襖子去她房間找也沒瞧見人，據說連續幾日天未亮就出了門，天黑還回房蒙頭大睡。

    連一直親熱的奶媽也說不清她家二小姐一天到晚究竟在幹什麼。

    袁家其他人都忙著新年和袁添的婚事，無人顧及這位愛玩胡鬧的二小姐。

    馮二苟也有了新得工作，他要為袁安夫婦做新年衣物和婚禮衣服，時間緊迫讓他無暇去想袁湘最近在幹什麼。

    除夕夜，袁安喝了幾杯酒，心裡高興，將所有下人都聚一起守夜。

    馮二苟看袁湘安靜地坐在角落裡，身上穿著大紅色的長襖子，卻不是他做的那款，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明亮的燈光掃到她身上，卻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袁安夫婦早早離席休息，袁添也回房了，倒是袁湘一直保持原有姿態坐在角落裡。

    馮二苟猶豫了片刻，上前輕聲喊道：「二小姐！」

    袁湘抬起頭來看他，她的臉色慘白似鬼，嘴唇蒼白近乎透明，身上隱約感覺到寒氣，雙眼睜得圓圓地呆呆地看著他。

    馮二苟嚇得後退了兩步。

    「既然不想靠近我，就滾遠點。」袁湘站起來，語氣帶著怒意。

    馮二苟忙站穩，再看她的臉，白裡透紅，水汪汪的，哪有方才看到的樣子，暗想自己竟是花了眼，又惹二小姐生氣了！

    「對不起，二小姐！」馮二苟誠懇道歉，「那天是我的錯，沒有立即給小姐做新襖子……」

    袁湘完全沒有聽他解釋，看都沒看他一眼，抬腳就走，倒是叫了個廚房幫廚的少年陪她去院子裡放煙火。

    馮二苟心裡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袁家後院，有個小小的池塘，曾經種過荷花，還有不少紅鯉魚。

    可就在前幾日，不知是天氣寒冷還是如何，塘里的鯉魚絡繹不絕地死了，漂浮在水面上。

    袁湘讓下人將死魚撈起來，架在火堆上烤了吃，竟也無事，便抓死魚烤得吃的下人多了起來。

    天上此起彼伏的炫美煙花炸裂，院子裡也掛滿了紅燦燦的燈籠，後院照得通明。

    幫廚的少年站在圍欄處，用魚兜舀魚，袁湘坐在空地上將用過的煙火筒架在木柴下，點燃了火，頓時燒得噼里啪啦。

    「二小姐，你要烤魚嗎？」又有個小少年湊過來恭維地問道。

    「是啊！你和小蚊子一起去抓魚吧！」袁湘臉上浮出抹詭異的笑容，指指池塘邊的捕魚少年。

    「好啊！好啊！那天小姐烤得魚真是美味呢！我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魚。」小少年歡喜說著，蹦蹦跳跳地到小蚊子身邊，用胳膊撞撞他的肩膀非常大聲驕傲地說話，「二小姐讓我來抓魚，你邊挪挪！」

    小蚊子上半身都夠在圍欄外，小少年這麼輕輕一撞，只聽得撲通一聲。

    小蚊子直接栽進冰冷的池塘里，只升起一小串水花，連掙扎、呼喊的聲音都沒有，整個人就快速被黑乎乎的水吞噬掉。

    小少年嚇得懵了，片刻才恍然過來，轉身對袁湘呼喊：「二小姐，小蚊子……」

    可空地火堆前哪還看得到袁湘的人，而且周遭的燈籠突然同時熄滅，天上也沒了煙花。

    整片後院只有那堆燒得噼里啪啦的火堆，跳躍著綠色的光芒。

    小少年嚇得如沒頭蒼蠅狂奔，一頭撞進冰冷的阻攔物上。

    他驚慌地抬頭望去，一個穿黑色長斗篷看不到臉的人，身材極為修長而冰冷，而袁湘的腦袋從對方的背後伸出來，瞪著雙紅彤彤的大眼睛看著他，咧著嘴，似乎在笑。

    「啊……」小少年最後的恐懼還沒有釋放出來，一道黑霧從黑斗篷里發散出來，直接鑽進他的七孔六竅。

    黑霧散去，小少年的身軀軟軟地跌落於地。

    袁湘從黑斗篷身後走出來，用腳踢踢小少年，對方面色蒼白，嘴唇青紫，雙眼緊挨，一動不動。

    她回頭看看身後的黑斗篷，對方周身的黑霧已經散去了大半，帶著飄渺的灰色，但那股冷冽的氣息還是讓人讓鬼都戰慄不已。

    袁湘收回視線，手伸進紅襖子下襟，從裡面掏出那團毛猴子鬼嬰。

    鬼嬰與之初見有了很大變化，已經有了大致的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