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州歌 八 嫌疑
岳人才被殺了?
「怎麼回事?」
柔安一臉驚色。
「今晨客人在園子裡發現岳少俠倒在聽芳園內的花徑旁,上去一看,就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柔安現在住的就是聽芳園,在芙蓉莊一側,園子很大,其中全是客房。花徑是園中一景——長長的小路,兩側遍植鮮花,連通了客房區和人工湖,常有客人徘徊賞景。
「岳少俠何時被害?」柔安自然而然地將「少俠」叫出,自然地露出驚懼的表情。
「昨夜,有人驗過,當是子時左右。」
子時?不就是她驚醒那會兒?
事情沒有那麼湊巧。
「死因為何?可知兇手是誰?」
「據說是一劍穿喉。至於兇手……目前尚無頭緒,莊主他們正查著呢。」
「這樣啊……」
柔安若有所思。
名喚蝶舞的小丫頭覷了一眼她的臉色,輕聲安慰,「蘇小姐不必害怕,靳大俠在你旁邊呢,我們這個院子的人都覺得,有他在,很安全。」
「……」柔安一怔,然後笑了。
「謝謝你,我放心多了。只是,依你之言,管家不讓聲張此事,外面怎麼還這麼吵呢?」
「管家只能禁我們的言,但岳少俠畢竟是在聽芳園遇害的嘛,目擊者不少,再怎麼封鎖消息,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過……」蝶舞斟酌了一下詞句,「外面吵鬧,說起來,也是因為靳大俠在這裡……」
「哎?」
怎麼和靳玉扯上關係了呢?難不成懷疑兇手是他?
「有些門派的人說園子裡不安全,他們不放心,非要擠來和靳大俠一個院子。昨日靳大俠專門提出和蘇小姐兩人單獨一個院子的,總管當然不會同意他們的要求,他們就要硬闖。可他們也不看看這是哪裡,我們家哪裡是任他們瞎闖的呢!蘇小姐別怕,護衛擋著呢,他們進不來。」
能拉下臉提出這種要求的都是些小門派的客人,沒什麼底蘊,功夫也稀鬆,不然不會一發生兇案就嚇破膽,還闖不過芙蓉莊普通護衛的攔阻。
蝶舞說到最後,鄙夷的神色再也掩飾不住,對不像樣的客人滿腔不忿。
柔安從鏡中看到她的表情,想起了昨夜,輕輕一嘆:「誰都不容易啊。」
昨日天色已晚,莊主又盛情相邀,靳玉和柔安,連帶方斐,都歇在了芙蓉莊裡。
靳玉顧及柔安從前的身份,不捨得讓她應付不知性情的陌生人,方斐在芙蓉莊有慣用的房間,他便提出和柔安二人獨占一個院子的請求。
靳玉於江家有大恩,這要求又算不得過分,管家自是毫不猶豫地滿足了。
沒想到,出了兇案,這院落的空闊和院中的凶獸反倒惹眼了。
「靳玉同意了?」
「沒。」
說話的不是蝶舞,而是端了早飯進來的靳玉。
「外面亂,你就在房裡用早膳吧。」
梳妝已畢,蝶舞見靳玉來了,行禮告退。
柔安從妝檯前轉過身來,看著靳玉笑,不說話。
「你那是什麼表情?」
「與有榮焉啊。」
「……不要調皮,吃飯。」
柔安聽話,走到桌前坐下吃飯。
「你見過江莊主了?」
「嗯。」
「如何?」
靳玉對她語焉不詳的問句領會準確,「僅脖子上有一道劍痕,恰好封喉,兇手劍法不俗,下手果決,莊內有此能力者,不出七人。」
「莊內?沒可能是莊外之人所為嗎?」
「不大可能,芙蓉莊並非任人來去。」
「但也不是沒可能。」柔安想起了昨晚一閃而過的危機感……
「嗯。」
「那,莊主打算如何找出兇手?」
「他已私下調查過客人們昨夜所在。」
「半夜……不都在休息嗎?」
靳玉點頭,「能以那種傷口將死者一劍斃命的,都未被發現外出。」
「……有那般功力的,若有意掩藏出入行跡,也很難被發現吧。」
「不錯。」
「如此說來,你也在嫌疑人之列?」
靳玉無奈地看著她藏不住的興奮神色,「方斐昨夜與我有事相談,今晨才走。他也是最早發現岳人才死亡的人之一。」
「哦。」柔安興致缺缺地用筷尖挑鹹鴨蛋油汪汪的蛋黃吃。
「總之,此事與你我無關。你用完早膳,我們就和方斐回城。」
「……看來外面那些人頗有實力啊,我們靳大俠都要落荒而逃了?」
「他們喜歡這院子,騰給他們就是。」
「……」
故意的吧,明知道人家真意不在此。
說起來,她總覺得靳玉比從前惡趣味更甚,她越來越逗不動他了呢。
……
方斐帶著兩條華麗的尾巴出莊時,迎面遇上了剛到門口的相思谷和歸雁軒的人。
命案一出,人心惶惶,連這兩個往日備受關注的門派都乏人問津了。
相思谷和歸雁軒一向引人注目,有著同一個一目了然又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