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 第10章 矯情的張奐
稽婁淵帶著存活的騎卒緩緩向西行去,胯下駿馬變得髒陋不堪,馬腿擺動,臀部上不時有鮮血滲出。見稽婁淵沉默無聲,攣鞮柘宇不禁安慰道:「主上不必灰心,我們能保住性命得存,日後定有還以顏色的機會!」
稽婁淵搖搖頭:「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不為此次戰敗沮喪。只是累我匈奴如此多勇士,無畏犧牲,心頭恨極!」這時蘭黎跟著勸解道:「王子切勿掛懷,誰能料到檀石槐竟然會親自在成樂伏擊我軍!」
「鮮卑人準備如此充分,顯然是有人出賣我們,將我們去成樂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們,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賀蘭當阜冷冷道。攣鞮柘宇眼中恨意一閃:「是張奐!」
稽婁淵深吸一口氣,嘆道:「是啊,我未曾想到其對我之忌憚到了如此地步!不過也怪我警惕性不夠,明知張奐對我的忌憚,卻不加思索,著了他的算計!」
「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稽婁淵狠狠道,而後對身邊幾人吩咐道:「你們也是,永遠記住,戰場之上,任何時候都不能喪失警惕之心!」攣鞮柘宇等人沉聲呼諾。
雲中城內,張奐撐起身子問走進的從事道:「怎樣,稽婁淵與鮮卑交戰,那邊結局如何?」目光激切,很是在意。從事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將斥候探得的戰事過程向張奐敘說了。
張奐有些頹然地坐下,面上越顯蒼老,從事見狀,有些疑惑地問道:「使君,不知這匈奴王子哪裡得罪了您,要如此煞費心機地致其於死地!」
張奐聲音略顯沙啞:「稽婁淵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老夫,他的能力如何,你也見識到了。老夫觀其野心頗大,異族有此英傑,只怕日後做大,危害大漢呀!」
從事有些明白了,拱手建議道:「既如此,何不直接找機會擒殺他?」張奐聞言,連連擺手:「不妥,不妥!匈奴派軍協助大漢抗敵,吾若是因為猜疑而殺之統帥,有何信義可言。且稽婁淵身份不低,殺之匈奴那邊鬧起來,陛下面前不好交代呀。原想借檀石槐之手,如今此法失敗,只得暫且擱置此事,另尋良機了!」
至雲中城,稽婁淵使匈奴兵眾駐於城外,自己領著仆固懷荌等親軍入城。張奐正於城中校場,氣勢洶洶地,稽婁淵直接闖入張奐帳中,有護衛的漢軍立刻將其圍了起來。
眼看著稽婁淵滿身狼狽地闖至跟前,眼神冰冷地望著自己,便知其已經反應過來自己的算計,拖著疲憊的聲音,張奐笑問道:「王子,這是何故?此去成樂,戰果如何?」
雖然心裡各自都清楚,但面上張奐還是不願撕破臉皮,他做此算計,所為公心,面對稽婁淵質問的目光,依舊能坦然面對。
稽婁淵冷冷一笑,突然拔出腰間利劍,一剎那間,仆固懷荌所帶親軍,與帳內漢軍皆緊跟著刀劍出鞘,針鋒相對,氣氛陷入一陣緊張的凝滯。
稽婁淵目光如劍,死盯著張奐,張奐一點也不怵他,迎著他的眼睛,沒有一絲緊張。稽婁淵清冷的聲音響起:「讓張使君失望了,我軍未殺傷鮮卑一人,反而無謂死傷一半勇士!」左手兩指觸摸划過銳利的劍鋒,稽婁淵嘴角掛著嘲弄:「我四千匈奴勇士,武器未染鮮卑一滴鮮血,卻於亡命逃奔中損失一半,當真可恨!」
「不知張使君對此有何感想!」鋒刃將稽婁淵手指上劃出了道紅印子,一絲疼意傳至神經末梢,血線似欲湧出。張奐眨了兩下眼睛,帶著點感慨,「安慰」道:「那是可惜了,辛苦匈奴勇士們,來回奔波,王子可率眾修整,老夫調撥些糧草酒肉軍械與貴軍!」
稽婁淵聞言呵呵一笑,緩緩收劍回鞘,鐵器摩擦的聲音響在帳中每個士卒耳邊,直到劍格碰撞上鞘口。仆固懷荌與一眾親兵收兵而立,帳內漢兵也在張奐示意下刀劍回鞘,緊張的氣氛恢復了平靜。
「多謝張使君了,告辭!」言語短促,稽婁淵轉身便帶人離開了。帳內漢軍一併退出,只剩下張奐與從事。「稽婁淵如此桀驁無禮,於使君帳內竟以刀兵相向,方才實在危險!」從事感嘆道。
張奐兩眼深邃,吸了口氣:「他顯然明白著了老夫算計,如此發泄倒也理解,讓老夫不安的是他竟然忍住了不發作。老夫寧願他揮劍刺殺,老夫正可藉此將之消滅!」說完一嘆,吩咐將物資送往匈奴駐地。
就在雲中城外,稽婁淵指揮士卒修整,維護馬匹,屁股被刺了一刀,有不少戰馬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