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師祖 第四百一十六章如煙(下)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血泊里的那個人我心裡沒有害怕,沒有同情,相反,卻有一種莫名的快意;後來我才明白,我和少君都已經病入膏肓了,只不過少君的病叫做求而不得,病根在蘇宅東南的墳墓中,他的病再也無法醫治了;而我的病叫做嫉妒,病根是少君,尚有藥可醫」,
「那時的我卻沒有察覺到自己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見我進來,少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該知道,除我之外,凡是進入這個房間的人,都死了』」,
「他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森冷如冰,聲音也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我既歡喜又害怕,壯著膽子道:『知道」,我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不知道為什麼,說了這個兩個字後剩下的話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眼睛紅紅的看著他,我想,那時就算他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他吧」,
「他看了我很久,見我雖然嚇得瑟瑟抖卻不願走,他眼中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殺她嗎?』,
「我搖了搖頭,心裡想,人已經殺了,為什麼殺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重要?他轉過頭,輕輕撫摸著桌上的梳妝鏡道;『她本是貧寒出生,我給她父母重金,讓她一家人雞犬升天,讓她享盡榮華富貴,這幾日我待她如掌上明珠,呵護之至,她要做的只是學一個人的姿態,她卻怎麼也學不會,你說,她該不該死?』」,
「聽他這麼說我既覺驚訝又覺不解,問他;『以前的那些女孩子也是因此而死的?』,他點了點頭,眼神忽然變冷,道;『一群庸脂俗粉,空有一副相似的皮囊,卻沒有一個像她,白白褻瀆了這張面孔,浪費我一番心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忽然轉過頭細細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眼裡露出玩味的神色,道;『聽說狐族擅易容之術,能模仿世上任何女子的姿態,而你的變化之術已經出神入化,遠勝你的族人,是不是?』」,
「聽到他這麼問我心裡開心極了,原來他並沒有忘記我,我忙點了點頭,告訴他無論他想要何種面孔我都能變化,他想要任何聲音我都能模仿,他想要任何姿態,嫻靜淑雅,端莊大方,刁蠻潑辣.....無論什麼模樣都可以」,
「他笑了一笑,蹲下身從那女孩子臉上揭下一張人的臉皮—我這才看清,那張臉皮和那個女孩子的臉很像,但確有一些不同,少君把那張臉皮遞給我,道;『戴上這張臉,給你十天時間,我告訴你關於煙兒的一切,告訴你她的樣子,她的聲音,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你若能變成她,從此以後你就是蘇煙兒,我的夫人,荒丘戲城的女主人,獨享我所有的寵愛,我亦會讓你的族人恢復昔年的盛名,讓屠妖一脈的人在神州絕跡,但你若做不到,就只能和她一樣』,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道;『我不允許任何人褻瀆了這張面孔』」
千面狐輕撩了撩額前的絲,笑道:「他問我願不願意賭,我說願意,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只是有一個請求,我想要他摘下面具讓我看清楚他的樣子,心中想著如果我最終無法變成蘇煙兒,他殺了我我也認了,但就算進入九幽,入了黃泉,我總要記得他的樣子,來生再尋到他」,
「他稍稍猶豫便摘下了面具,蒼白,俊雅,卻帶著與他的年紀不相符的冷漠和心傷,和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樣;我壯著膽子走上前抱住他,踮起腳尖親吻在的唇上,他想要推開我,但我卻抱得那麼緊,他見推不開我便任由我抱著,然後,我戴上了這張臉,從此再沒有揭下」,
指尖在細嫩的臉上輕輕拂過,如春風拂柳,輕柔似水。
「小曼,你知道這是多麼悲傷的事嗎?明知道他心裡喜歡的人不是我,可我還是做的那麼義無反顧;可對我來說這也是最幸福的事,只要變成蘇煙兒,就能成為荒丘戲城的女主人,他的夫人,獨享他所有的寵愛」,
音色纏綿,卻仍是聽不出她說出這句話是究竟是喜是悲,亦或兩者兼而有之;晏小曼和冰泓也久久無言,著實不知道這樣的情事究竟是可悲,可憐,還是可嘆,可羨。
「我做到了,這世上不再有夏紗,蘇煙兒和少正冶成了一對神仙眷侶,他也做到了,這些年來他對我寵愛有加,我的族人遷進了內城,簞食壺漿,錦衣玉食,屠妖一脈屢遭重創,幾乎絕跡,我想要的一切......他都給我了......」,
「姐姐」,
聽她音中帶顫,晏小曼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