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虛臉上顯得很平靜。

    這位一腳踩在6地神仙之境，一腳跨入天外飛仙之境的老劍神，甚至都懶得把目光望向高空之上。

    八條金色巨龍感應到曾經殺上龍域的老人氣息，驀然間變得無比乖順，那仿佛碩大寶石一般的金色眼珠神采暗淡，粗壯的龍鬚卷了起來。

    就連它們不斷噴出來的深長龍息都完全收斂。

    對於那位慘叫著墜落山谷的龍域強者，譚拓不滅置之不理。

    在龍域這強者為尊的世界裡，技不如人，修為不足就活該自己倒霉。

    龍域劍帝望了一眼面前吞吐閃爍的神劍，眼色不再變換。

    他終於做出了決斷。抬起左腳輕磕龍身，那條巨龍猛然抬頭，碩大的老頭隱入雲層中，龍尾在空中左右擺動，跟著一起沒入雲中。

    其他巨龍見狀，紛紛扭動身軀，片刻騰雲而去。

    孟太虛聽到龍息收斂，虛空內恢復寂靜，知道龍域強者盡數離開，望著陳望博笑了笑。

    夫子看到這位修為絕頂的大劍神眼神中帶著極度疲憊之色。

    他出神識感應，然後臉色劇變。

    活了這麼久，沒有任何事情能讓這位盛唐國的亞聖感到驚訝。

    但是這一次，他實實在在感到了驚訝，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驚慌之感。

    他感應到這位天劍宗的老友境界突然跌落，依照目前來看，他的修為境界連神宮前依舊嚴陣以待的月月殿下都不如。

    大概在武夫五品境之間。

    難道他方才是故作深沉？是在龍域劍帝面前表示出人類對仙域的不屑？還是說是在強打精神嚇跑對方？

    難怪從遙遠的天劍宗飛越這裡，雖然有白鶴乘坐，雖然有東方引月相伴，他還是幾乎無法支撐。

    東方引月早已飛到孟太虛身邊，伸手摘下背後葫蘆，倒出兩粒丹藥，迅讓他服下去。

    服用丹藥後，孟太虛精神有所好轉，衝著夫子擺手道：「你不必訝異，凡事皆有天定，我不是段千華，他不服天道。老道可一直在天道循環之內，這一世可能再也無法跳出天道之外。告辭了！」

    白鶴清戾數聲，展翅飛入高空，東方引月身影微動，猶如一片浮雲，伴隨白鶴越空而去。

    夫子長久凝視著他們消失的空際，仿佛一座雕塑。

    他的心中翻來覆去想著龍域劍帝那句話，段千華沒渡過一季，境界就跌落一層。

    難道孟太虛跟他一樣？

    一年四季，時序交替，而這兩個人卻在時光運轉下急跌落修為。

    夫子震撼無比。

    御劍使者秋風屏眼中露出無限神往之色，以她劍師級別的修為，都未能看出孟太虛已經不復當日巔峰之境。

    月月對修行一事並不十分熱心，雖然感覺空中的兩個道士境界高深，並不顯得熱切。她反而對夫子凝聚天地元氣引的七彩虹橋充滿了艷羨之情。

    那虹橋多麼美麗！在漆黑的夜色里，閃著斑斕的神光。

    月月長久地望著。

    此時卓藏鋒御氣而來，看到那道神奇的七彩虹橋，不敢逼近，將氣息壓制，慢慢落在知無涯神宮之前。

    絲凌亂的月月殿下，望著卓藏鋒飄然落地，竟有一代高手風範，明亮的眼眸中帶著驚訝之色。

    神宮御劍使者秋風屏感應到少年身上氣息不同往日，心中也是疑惑萬分。

    夫子向他只望了一眼，迅想道這個少年怎麼突然間突破境界，看他行空御氣，天地元氣自動旋繞，難道步入了一品武夫之境！

    陳望博深吸一口氣，神識運行千里，識海中深空一片安寧平和，除了離此不遠的樂遊原不時有劍氣衝出，知無涯神宮百里範圍並無殺機。

    那道虹橋在他意念轉動下急變小，最後沒入那支劍元之中。

    夫子收回神識，劍元也隨之飛入丹田氣海，化作一團汪洋的元氣。

    卓藏鋒走近幾步，望著略微狼狽的月月說道：「你沒事吧！」

    月月不知道是震驚他修為的神奇，還是力戰之後沒有完全恢復，定定望著他，然後突然咯咯咯笑了起來。

    她笑了很長時間，笑得卓藏鋒一個勁犯迷糊。

    月月笑夠了，忍著笑岔氣的可能，說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