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卓藏鋒早就想到，在知無涯神宮前說給月月時，看到殿下傷心的樣子，雖然知道總要面對事實，他卻不想莫雅也同樣傷心。

    至少要給她心理上的準備。

    解釋了一通，慢慢說出真相，莫雅果然哭得一塌糊塗。

    等安撫了小姑娘情緒，和衣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思潮湧動。

    原來這次的青雲榜，皇帝陛利用這個機會打壓敵對勢力，或者說是聖公主與皇帝爭權奪位的戰爭。

    雖然在箭術上勝了張勁弩，自己卻十分清楚，這次是依靠強大的元氣，以及臨敵之際的快速應變能力，若說到箭術的精湛，依舊是鐵人略勝一籌。

    從比試後，那個「飛將手下唯一張」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明顯不怎麼服氣，看樣子以後定然還會報這一箭之仇。

    這倒並不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是境界突飛猛進，欣喜過後也有擔憂。

    自己的境界只單單體現在元氣的數量上，對劍道，對修行要義並不能同步跟上。

    相對於那些同為一品武夫境的修行者，自己的元氣比他們更為深厚，但是在劍術上卻無法比肩，這些方面還是要加強苦修。

    一時想了很多，迷迷糊糊睡著，睡來後已經是中午時分。

    莫雅對他說官兵挨門挨戶搜查逆黨。

    幸虧這一對搜查之人是張勁弩帶隊，沒有打擾他。還有兩名國子監官員來核實考生身份，說皇帝陛下明日午後在丹鳳門公布青雲榜考試結果，不准他缺席。

    當然這兩人也是張勁弩應付的。

    卓藏鋒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這個一旦離開考場就轉身化為軍人，不辭辛勞執行任務的軍中鐵人。

    或許這冷冰冰的傢伙也有熱情的一面，看自己太累，不讓官兵打擾。

    想到這次參加青雲榜的男考生十有九死，不知道這次排名怎麼定，也不知道其後的劍術比試還能不能如期舉行。

    不管如何，現在的首要大事是先把賀碧空埋葬。

    這樣一位大劍師，最榮耀的埋葬處自然是天下劍冢，這樣也算對得起賀先生；還有白駒過隙劍是老人一生珍愛，也自然應該葬在他的身邊。

    只是不知道這柄劍埋入土中，還會不會自動飛來？卓藏鋒有些猶疑。

    吃飯間隙給莫雅說明月月殿下、夫子等人的情況，這個小丫頭果然如料想中要立刻趕到知無涯神宮，卓藏鋒好不容易勸她打消念頭，她卻又想起賀碧空，乾脆掩面而哭。

    晚上長安人家都沉浸在夢鄉之時，卓藏鋒端坐床上，神識運行。

    浩瀚無際的星空是他馳聘的園地，隨著神識的深入，他能感覺到星空之中的幽涼之意。

    有無數看不清楚的氣流在高空漂浮，氣流中那靉靆的元氣遇到他的神識，仿佛一道說不清楚的電流，猛然貫通識海。

    在那越來越清晰的識海之內，有元氣經過過濾，經過甄選，從全身各個穴竅湧入，通過經脈慢慢流注入丹田氣海。

    這是他以往修行之時不能體會到的氣感，而今卻輕易就能實現，而且神識運行足足在千里之外。

    只是那黑魆魆的空中，除了元氣，那極為幽微的感知還不能在識海中反應出來，略微有些遺憾。

    卓藏鋒收回神識，默運「天機忘意絕」，將那些剛剛吸收而來的天地元氣再次運行周身。

    半個時辰之後，他開始研習《莊子劍修註解》，以往許多不能十分理會的精義，通過這次神識運行之後，猛然間通透不少。

    許多以前感到晦澀難懂的詞句，這次也領悟許多。

    雖說修行者體質特殊，經過天地元氣滋養，一般很難腐爛，但賀先生的屍體還放在鼓樓之上，這令卓藏鋒心裡過意不去。

    若非還要去皇宮，等待青雲榜宣布結果，他立即就會趕往無妄國，把賀先生葬在天下劍冢。

    在焦急中等了一天，次日按照莫雅要求換了一身乾淨衣衫，雇了一輛馬車徑直趕往大明宮。

    大明宮是盛唐帝國的宮殿，正南面的丹鳳門則是皇帝舉行登基大典，宣布大赦天下或者接見外國使臣的地方，其規格也是盛唐城門之最。

    參加宴請的男考生來了二十一人，由內給事高力士親自接待。

    年富力強的宦官手裡拿著一個花名冊，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