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烽見眾人都用一副憐憫的目光望著自己，不禁笑著擺了擺手。

    「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今天來這裡也不是來賣慘的，人這輩子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

    「經歷的多了，看的也就淡了，他們都曾擁有自己的夢想，只不過是倒在了追逐夢想的路上罷了，這大夏沃土上亮起的萬家燈火，便是對他們最好的嘉獎…」

    「我這一輩子，都在為大夏活著，護住了大夏，卻沒能護住自己的小家…而在這人生的最後時刻，我想為自己的小家活一次，為那棵未經風雨的稚苗而活…」

    北烽望向北暖陽的眼中，滿是不舍及慈愛…

    任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您的目的如今不是已經達到了麼？」

    「您還想求什麼？自由麼？」

    北烽搖了搖頭，目光飄忽的望向呱呱…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而這句話，像是在跟呱呱說的，但又不像是在跟她說…

    只見北烽接著道：「你在啟靈，鎮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著你的靈魄，這些人里，如我一般的存在並非沒有…」

    「實話講，即便是有外邊的那隻魔崽子為你護道，你啟靈成功的概率也不足百分之一。」

    「對你而言，啟靈只是第一步，就算你啟靈成功，你還要完成你的啟靈之旅，從這裡回到靈族的靈境。」

    「這一路，又會遇到多少阻礙？你心中有數麼？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夠活著回到靈境麼？」

    任傑心中一沉，北烽或許已經看出些貓膩了。

    這些話是說給呱呱聽的，或許也是說給真正的湖靈聽的。

    可該做的戲，任傑還是要做。

    「您就這麼確定，湖神大人沒法完成這一切麼？」

    北烽笑道：「大夏跟靈族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邊境處的爭端也從未停止過。」

    「你覺得大夏會放一隻擁有不老不死，點石成金，甚至是擁有時間屬性能力的靈族回到靈境麼？」

    「以你的底蘊，日後成為十階威境的靈主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又會對大夏造成怎樣的威脅？養虎為患，放虎歸山，不如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

    「可以預料到，你成功啟靈後，實力會很強，但你再強，也強不過人族第一，事實就是，哪怕你啟靈成功，你的啟靈之旅剛剛開始，就會結束了…」

    「你甚至都沒法去到赤土禁區，了解過麼？但凡是以大夏為起點的啟靈之旅，已經74年沒有靈走通過了…」

    「你會被斬殺在大夏的國境線內，而你的靈族同胞也救不了你。」

    這一刻，茶室中如死一般的寂靜，北烽說的不錯。

    如果湖靈執意要完成啟靈之旅的話，從大夏開局，無疑是地獄級難度。

    湖靈再強，強的過陸千帆？

    所以這就是大夏高層至今沒怎麼插手此事的原因？

    無論誰啟靈，都休想活著走出大夏，回到靈境。

    這是族爭！

    更是沒法讓步的事情。

    任傑眉頭緊皺：「那北烽老前輩的意思是…」

    北烽笑道：「聽人勸，吃飽飯，按我說…啟靈可以，但啟靈之旅就算了…」

    「你生於大夏，又何必非得回到靈族靈境？如果你就在此不動，天鏡湖仍是那天鏡湖，永恆小鎮依舊是永恆小鎮…」

    「那麼…你便是大夏的湖靈，斬靈之劍也不會落到你的頭上，雖然我老了，但還算有幾分面子，上面的事，我可以幫你去搞定，也可以幫你啟靈護道…」

    「若是你非要回靈境，做靈族的靈，那老頭子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任傑心中一沉，北烽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呆在這兒，我保你，如此一來，北烽也可以待在永恆小鎮，看著孫女長大成人。

    若是非要回靈境，那可就死定了。

    只見任傑輕咳兩聲：「那…如果湖神大人用剝奪聖泉效果一事威脅您，逼著您幫它搞定上面，逼著您為其護道，才給您陪孫女的機會，您又如何抉擇？」

    北烽笑容不變，回首望了北暖陽一眼，而後眸光望向任傑。

    一雙飽經滄桑的眸子中滿是決絕：

    「國大於家！」

    「我全部的答案，都在這四字中了…」

    北烽當然希望迎來一個雙贏的局面，但最關鍵之處，他絕對不會讓步。

    而任傑也根本沒法替湖靈做出抉擇，畢竟他連湖靈是誰都不知道，更不清楚它到底要怎麼做。

    只見任傑咧嘴一笑：「北烽老前輩，湖神大人說她再考慮考慮，事關重大，考慮清楚了再給您答覆…」

    呱呱也跟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臉他說的一點都對的表情。

    北烽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考慮考慮麼？很好…希望能儘快給我答覆，時間…可不等人。」

    說完便招呼重孫女，將其抱起，騎在自己的脖頸上，哼著小曲一起離開了。

    任傑背後冷汗直冒，因為他也不知道北烽到底看沒看出來，呱呱是假冒偽劣產品了…

    而祁墨在門外也全程聽到了談話，但他無所謂，無論湖神做出怎樣的決定，他只要三年時間。

    誰攔著，誰死！

    姜九黎一個頭兩個大，本就是一個英雄級的委託而已，現在怎麼感覺事情越鬧越大了？

    「咱們現在怎麼搞？要接著面試麼？」

    任傑笑道：「像是祁墨，跟北烽老前輩一樣的存在鎮裡並不是很多，至於那些沒來的，目的就很簡單了，就只是單純的為了靈魄而已…」

    「相信今晚一定會很熱鬧的，而我比較好奇的是，真正的湖靈，到底還能藏多久…」

    「話說…有人要玩兒小貓釣魚麼？我帶撲克牌了，輸了彈腦瓜崩的。」

    賀強瞪眼，霍然起身：「釣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