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抽出一根煙，遞給了郭豐毅。

    接著，宋青山拿出打火機，幫他點燃了煙。

    郭豐毅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個煙圈，說：「直到我遇見了小葉，她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她也沒有什麼文化，只認得簡單的幾個字，她身世比我還要差，從小為了填飽肚子，她就學會了偷，她沒有家，風餐露宿，經常睡在橋洞底下，為了安全，她從小就不留長髮，把自己弄得髒兮兮臭烘烘的，跟個假小子一樣。」

    「後來，她來我們的木材廠討飯，我見她可憐，就給了她一碗飯，我還把我碗裡的紅燒肉，都挑給了她，她看我的眼神，我至今難忘……」

    「那是一雙亮閃閃的，仿若星辰的眼睛，那麼明亮，那麼美麗……我從未見過一個女人，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的心多跳了幾拍……我跟她說，以後肚子餓了，就來找我，我就算是不吃，也要留一份飯給她！」

    「後來呢？」宋青山沒有想到，他的生命里，也有這樣溫暖人心的時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遇見了白月光，最後還是跌入了地獄。

    「後來她每天都來木材廠討飯，木材廠的老闆知道了，聘她在我們廠里打雜，她說她沒有身份證，我們老闆也不介意，我很開心，以後可以和她朝夕相處了……」

    郭豐毅再次吸了一口煙，唇角掛著一絲難得的微笑：「她也有了工資，雖然不多，但是廠里管吃管住，足夠她生活，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樣髒兮兮的，她開始留長髮，其實她長得很好看的，廠里有幾個小伙子也追求過她，但是當他們得知她是個黑戶以後，就對她不那麼上心了。她一直記得我給她的那幾碗飯，也不嫌棄我身上的醜陋傷疤，我們相愛了……」

    宋青山忍不住問：「她叫什麼名字？」

    「我是說，她身份證上叫什麼名字？」宋青山補充道。

    「唐雨辰……」

    竟然是第一位受害者的名字，宋青山聽後，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殺了她？」宋青山的聲音里，夾雜著憤怒，「你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人？」

    「是她背叛我！」郭豐毅的眼睛赤紅，像是要噴出火來，他狠狠拍了桌子一下，渾身顫抖著嘶吼道，「她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她說過要和我結婚，成一個家的，她說過的，她說過的！可是她背叛了我，她欺騙了我！我拿出攢了很久的錢，買通關係，給了她一個合法的身份，她也有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唐雨辰！可是當她擁有了身份以後，整個人就不一樣了，她開始嫌棄工廠的工資太少，只有幾百塊，不夠她買新衣服，我說我可以養她，她不願意，非要去電子工廠上班……」

    宋青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想換工作，那也是她的自由，這個你都要干涉，你這樣的愛，也是令人窒息！」

    郭豐毅繼續道：「原本，我們去年就要結婚的，可是自從她去了電子工廠以後，就再也不提了，她漸漸不接我的電話，我去接她的時候，她也開始躲著我，她說讓我不要再去工廠門口接她，她說廠里的小姐妹會笑話她，找的對象怎麼是個癩子……這是我的錯嗎？這些傷疤，都是我奶奶那個臭女人施加給我的，我宰了她，一點都不後悔！」

    宋青山搖了搖頭，說：「情侶分手，本是平常事，她也曾經溫暖過你，你為什麼要殺了她？你的心也太狠了！」

    「我恨她欺騙我，玩弄我的感情，所有對不起我的人都該死！」郭豐毅咬牙切齒地說，「她在電子廠里，認識了一個男孩，那男孩長得比我帥，還信仰基督教，她跟他好上了，完全把我拋在了九霄雲外，她穿著鮮艷的紅色高跟鞋，美麗的紅裙子，來到木材廠給大家發喜帖，她告訴我們她要嫁給她的新男朋友了！她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如果她一開始就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招惹我？我明明一個人在黑暗裡活得好好的，她偏偏給我希望，又親手熄滅！我無法原諒她，於是，我就殺了她，用她最愛的情郎所信仰的基督耶穌死去時的姿勢，將她釘在了十字架上，她給過我的，我不允許她給別人，所以我砸爛了她的下體，割掉了她的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