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行江湖 第四四章戰劍魔
盛南橋怒極反笑,喉頭帶著呼呼的低喘,道:「吳小海,你很會狡辯,很懂得推卸之術,但今天任你舌燦蓮花,亦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推託不了你應擔負的責任!」
無悔已經準備拼死一戰,心情反而平靜下來,橫豎不過刀頭見血,好歹只是性命交關,說穿了,也沒有什麼可含糊的,他放鬆臉部緊繃的膚顏,居然能夠侃侃而談。
「前輩,從我一進門,就表明了此來的目的,承蒙前輩惠見,我十分感激,在府上各位的議決下,先是令大少代替前輩出陣,我幸而小勝。繼由不相關的辛前輩咄咄逼戰,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算是試手吧,大少試過了,繼而辛前輩,兩番輪迴,豈不嫌多?我雖同意由辛前輩接第一場,大少就不搶在前頭,大少既下了場,辛前輩便不應二度挑鬥,現在我--受教竣事,前輩又跟著出戰,更將一項錯不在我的帽子扣上我頭頂,其中理之曲直,前輩自然心裡有數……」
盛南橋當然心裡有數,只不過事到如今,不但要護名,更且要護友,任什麼曲直也顧不各了.
他形態陰沉,語調僵寒的道:「不管怎麼說,吳小海,你是這一切禍患的罪魁,你是始作俑者,所以,在較技論藝之外,我們雙方都必須搭上點綴頭,血也好,命亦罷,且看彼此的造化了!」
無悔冷冷一笑道:「前輩,這可是你逼著我這麼做,並非我的本意」。
盛南橋冷然道:「如若你的本事夠好,這應該正中下懷才對,除了挫敗我,猶能帶點足資紀念的成果回去,也好成全你的江湖威名」
敵了敵發乾的嘴唇,無悔吃力的道:「晚輩候教了……」。
盛南橋斜走一步,只是跨了這麼一步,那把掙亮透寒的長劍已不知從什麼地方變了出來,他隨手輕晃,便如圈圈水中漣漪般擴散出波波光弧,劍在他掌握之中,似是能隨心所欲的揮灑出萬種火光、千般林泉!
又吞了口唾沫,無悔顯得有些緊張,他的長刀正舉當胸,雙目不敢稍瞬的凝視著對方,連呼吸都屏住了。
盛南橋靜靜的握著劍,靜靜的站立不動,意態悠閒安詳,但在那種毫不亢烈的架勢中,卻散發著強烈的酷厲氣息。
淡淡的花香依然,周遭的景致柔婉,卻再也沒有先前所盈育的平和互諒味道……
無悔全神貫注,力透四肢百骸,在這一觸即發的等待前夕,他好像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聽得到血液在體內的奔流聲,甚至,他也能感應心底的吶喊,手上長刀的顫動,長刀似乎是在向他細語,呢呢喃喃的撫慰著他震悸的情緒。
手心在出汗,無悔握刀的五指骨節突凸,隱泛青白,而刀柄在冷硬中仿佛透出一股柔柔的溫熱,溫熱傳進他的身軀,人和刀便宛似連成一體了。
盛南橋還是沒有動,還是從容的站立原地,像在等待什麼。
等待什麼呢?
無悔納悶的思忖著;小心翼翼的緩慢透出一口氣。
劍就來了,訪若它原本就指著無悔小腹的部位。
無悔足尖點地,暴退三尺,七虎刀法立時展現!
以刀擋劍。
盛南橋根本不閃不躲,他的長劍炫耀之下宛似在虛空中雕刻出各種各形的晶體,有成排的鑽菱,有渾圓的弧月,有掠盡的星角,也有疾矢般的雨芒,這些旋掣縱橫的晶體,迎向無悔的鋒山刃流,配襯著迸濺四散的冷焰火花。
盛南橋連攻連進,無悔卻節節退到七步之外。
帶傷觀戰的辛回天忍不住大聲喝彩:「好!」
盛滄盛浪兩兄弟雖不敢隨便吆喝,卻也不禁喜形於色,精神大振,只這一較手,功力深淺已顯出,到底薑是老的辣啊。
於是,無悔的天刀絕技第一招緊跟著出手,十六道虹光宛如十六條決堤的長河,怒濤奔浪,聚而又散,青藍色的光華像是涵蓋天地,極目所見,儘是那般茫然一片了。
盛南橋一樣不曾做退避的打算,長劍剎時捲起寒波似雲,鋒刃閃騰流電如帶,在渾厚精亮的瑩彩層疊下反迎而上,而風雷之聲隱雲九天,氣勢之凶盛,勁力之沉猛簡直無可比擬。
無悔的身形不住搖晃,腳步走斜,手上的長刀彈跳晃蕩,似乎隨時都有脫手飛去的可能,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這種天氣,居然已經汗透重袍!
辛回天猛一拍手,大叫道:「再有一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