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然不能！」藍小玉強詞奪理起來，「我還不算你名正言順的老婆，你這樣撩我，我以後怎麼嫁人啊！」她皺眉老不開心了。

    把手裡那個櫻桃布丁的小盒子捏過來又捏過去。

    「我說過你能嫁人了嗎？」夜闕君哼笑了聲，蹲下身，他如墨色一般的長袍就像水墨畫一樣鋪張開來，金絲銀線在月光下流轉出異樣的華彩，美不勝收，「還是，你希望我能夠合理的對你耍流氓？」比如，考慮來個冥婚，正大光明，名正言順？

    「哈？」藍小玉的牙齒咬的嘎嘣響，「又算我的鍋？」跟這傢伙耍流氓只有比誰更流氓，因為講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

    「那麼，不妨來算筆賬。」夜闕君端端坐在屋脊上，長發順著夜風的軌跡勾勒出如仙如神的姿態，他仿佛有很多的時間與藍小玉蘑菇。

    藍小玉索性趴在屋頂，鼓著臉頰癟著嘴，同樣是坐屋頂，怎麼人家能坐出這種風姿，自己就坐得那麼不夠氣質，她耳朵還算尖——

    算賬。

    等等，他們之間的賬好像確實不少。

    藍小玉撓撓發梢：「……啊？」她打哈哈，「不知道是哪個賬？」比如，她誣賴夜闕君，詆毀夜闕君，傷了鳥嘴和他，又打亂了竹老太和竹湘菱的事，又或者是她不停勸告執意與章白安交好——

    總之，無論哪一條，都是她藍小玉理虧。

    自己的鍋，就得好好背著。

    「看來很有自知之明。」夜闕君居然對藍小玉這樣的態度，還報以「讚賞」的眼光，至少，這小姑娘沒賴皮到把鍋全推了。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你告訴李想，和男朋友分手了？」

    「啪嗒」，藍小玉的下巴都要掉了，她想過幾千種算賬的理由就是沒想到這傢伙在意的是這個。

    「……呃，」藍小玉抓耳撓腮的，「好像、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哦？那麼前男友是誰？」夜闕君興致很好，不焦急也不迫切，話語順著夜風就滑落出來，就好像真的只是在詢問罷了。

    藍小玉就望天望地，偏偏不看夜闕君。

    「說。」那方「不甚耐煩」。

    這方終於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方。

    夜闕君可不就是那個前男友。

    「這麼說，本君是遭下堂了？」還沒娶過門都被休了？夜闕君這會已經變成好整以暇的姿態，屈指撐額，跟看好戲似的，話語中多了兩份恍然的調侃，「藍小玉，你膽子不小。」

    這話夜闕君說了很多次，藍小玉的膽子就沒見收斂過。

    藍小玉趕緊陪著笑，拿出小指甲蓋：「就、就那麼一點點大啦。」開玩笑，她還不想真在這尊傢伙面前拆死他的台。

    「這麼一點你都膽大妄為，要是再多一點，恐怕……」夜闕君側過臉只用眼角的餘光瞥去。

    藍小玉立馬吐著舌-頭縮了腦袋：「那什麼……那最多、最多是我單方面，對，單方面的解除『婚約』嘛。」藍小玉趕緊把話題往那上面套。

    「照你這麼說，現在後悔了？」

    藍小玉是看出來了，夜闕君這會就要口頭上懟懟自己，誰叫自己在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中確實「委屈」他了，所以她趕緊點頭啊——

    雖然她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好像在敷衍，但是藍小玉發誓，這個點頭，絕對沒有任何的強迫和不甘。

    「那好，」夜闕君捉魚收網，「夫人什麼時候嫁過來？」他簡單明了，直接又坦白。

    「嚇？」藍小玉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嫁……過來？」有這樣隨隨便便就結婚的嘛？

    那什麼，父母之命雖然沒，可是——可是藍小玉的師父孫道陵可是回來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然是要經過孫道陵同意的，再可是嘛——瞧瞧孫道陵那正氣凜然的樣子，藍小玉用膝蓋想也知道，孫道陵絕對不會同意自己和一隻鬼結交為「深厚的感情」——更別說什麼冥婚。

    真以為冥婚是隨隨便便結的嘛。

    藍小玉突然「呸」了自己一臉，想什麼呢，怎麼這會滿腦子都是如何讓孫道陵同意冥婚的事，搞得自己好像巴不得馬上就跟那傢伙捆一堆兒去——

    瞧瞧他，顯然是在調侃自己呢。

    「否則呢？」夜闕君悠哉悠哉，一點也不擔心藍小玉自尋煩惱的各種問題。

    藍小玉就哼哼了兩聲：「我看啊，遲早有一天，師父一定會把你這自大又自以為是的傢伙給收了的。」

    「呵，」夜闕君聞言不怒反笑，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就仿佛有夜花落下，「他孫道陵也要有這能耐才行。」說著還刻意的踩了踩腳下的屋脊，用瓦片發出的「嘎啦嘎啦」的聲音吸引屋內的人的注意。

    這傢伙有時候就是囂張放肆的很，可是，他夜闕君就像偏有這等能耐和資本。

    藍小玉就忍不住有些想笑，可這也太便宜他了，她歪著嘴去看他，這個角度夜闕君微有倨傲的神情下，眼眸仿佛突然能映照進天上的星穹，稀疏的銀河蜿蜒都在他手中。

    這個傢伙啊，有多少關心都是她不知道的初衷和真心。

    藍小玉就是在那麼一刻仿佛很多莫名的情愫湧上心來，那讓她覺得，有種奇特的感覺蠢蠢欲動。

    夜闕君當然看到了，他俯下身就與那小姑娘面對面：「藍小玉，為夫有沒有讓你，很心動？」他更像是取笑調笑於她。

    藍小玉愣了下，她認認真真的看了夜闕君的眉目，從眉梢到眼瞳，那樣珍珠一般如同無底的深淵，叫人一落進去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棲息之地，甚至下墜的毫無還手之力，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有，夜闕君，」她居然還笑了一聲，「我確實動心了。」

    這次換夜闕君怔住了，似乎根本沒有預料藍小玉的心動和她如此大咧咧承認，所以，這回像是藍小玉殺了夜闕君一個措手不及。

    因為他突然僵了下身體退開了一步：「藍小玉，這句話沒有後悔的餘地。」

    「我不需要後悔。」藍小玉聳聳肩，因為，退無可退，沒有後路，有時候喜歡一個人，並不是為了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