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手，看紫垣還看著我扔杯子的窗，我邪邪地笑了：「他們在大局中已經淪為棋子，而且，是玄鏡的棋子，你不必再分心在他們身上。」

    紫垣收回視線，目露深沉：「玄鏡的棋子？」

    「哼……」我神秘一笑，不答，再拿起第二隻茶杯，「二兒子看似莽撞，但其實大智若愚，勇敢善戰，若為君王，能震懾諸國，君王善戰同樣也會惹來戰事禍端，所以，這讓老爺子舉棋不定……」紫垣在我的話中點頭，目露讚嘆：「二皇兄確實驍勇善戰，威震八方，使鄰國不敢犯我軒轅。」

    「老五呢，才思敏捷，是你們當中才情最高之人，詩詞歌賦無一不通，有京城第一詩人之稱，但一個能寫好詩的人，未必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因為他善，他清高，他嚮往自由。」我拿起一隻茶杯放落紫垣的面前，「現在，他屬於你了。」

    紫垣深沉的神色更沉一分，他從我手中接過茶杯，變得有些猶豫：「五皇兄瀟灑風流，最嫌惡明爭暗鬥，我不想把他卷進來。」他想放落茶杯時，我伸手托住他的手，他朝我看來，我微笑看他：「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誰都無法脫身，你若敬他，真心待他，他的身後，可是老丞相。」

    紫垣深沉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久久注視，慢慢捏緊。

    最後，我看落剩下的兩隻茶杯：「五個兒子中，你和老三最讓老爺子頭疼，你們實力相當，勢力均衡，文武雙全，才智過人。軒轅五子，各有優缺，可圈可點，老爺子始終無法決定儲君也是在於你們五人都很優秀。朝中百官這兩年步步緊逼，立儲之事已是迫在眉睫。老爺子正好借著國師大賽這個理由『昏庸』一回，來推進立儲之事。」

    「父皇可以不這麼做的。」紫垣沉沉地說，輕輕一嘆。

    我抬眸看他：「因為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

    「啪。」紫垣手中的茶杯落在了桌面上，吃驚而心傷地看我：「你說什麼？」

    我收起笑容認真地注視他。他在我注視的目光中眸光開始顫抖，連帶他的手，也開始輕顫起來，他無法相信地連連搖頭，雙眸被淚水開始慢慢濕潤。

    我握住了他輕顫的。發涼的手，他立時反握住我朝我看來：「你可以救他的！你是神仙！」

    第一次我看到他為了別人哀求我。當然，這個別人在這一世，是他的父親。

    我抱歉地搖搖頭：「紫垣，我說過，我的仙術只能用在玄鏡身上，凡人逃不過生老病死，其實，你心裡應該早就清楚了。你父皇最近用藥越來越厲害。」

    淚水從紫垣的眸中滾落，他低下了臉：「我寧放下皇位。求你救我父皇。」

    「紫垣，你錯了。」我輕握他的手，他抬臉看向我：「我錯了？」

    我微微點頭：「皇位不是我要賜給你的東西，我來助你，是因為玄鏡要亂大局。」

    「所以……」他的聲音開始輕顫起來，「你不會救我父皇……」

    我擰了擰眉，握住他的手感覺到他心底深深的痛。

    他看著我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心痛地深吸一口氣，慢慢起身：「我知道了，我也只是你的一顆棋子……」他哽咽地說完。轉身靜靜離開，落落的身影讓我心疼，我讓他失望了，但是。我心底卻為他高興，他終於有了情，不再是那個冷漠擺弄棋子，不顧天下蒼生死活的無情星君。

    紫垣這一走，幾日都未來，倒是玄鏡那邊格外熱鬧。鳳麟告訴我玄鏡與軒轅祡的接觸越來越頻繁，但都背著軒轅昊。

    表面上看，他似乎真的要準備投靠軒轅祡，放棄軒轅昊了。

    軒轅祡的野心，軒轅昊的皇位，國師大賽，玄鏡是要除掉紫垣的，這四者到底意味著什麼。

    玄鏡倒是把軒轅祡這顆棋子抓得很牢啊。

    因為國師大賽，京城的人流更多了，都是衝著國師大賽來的，不知不覺間，我和玄鏡已經名揚軒轅，甚至，鄰國的國君也說要來觀戰。

    我和玄鏡被人傳得神乎其神，大街小巷無不在討論崑崙來的巫婆和天機先生玄鏡，蘇哲家鬧鬼的流言被徹底壓了下去，無人再去管蘇哲的屍身到底去了何方，之前惶惶的陰雲也徹底消散，京城百姓的好奇心讓大家對這場比賽更加期待，這場神秘的比試反是振奮了人心。

    我一人坐在梅林間下棋，我的小院依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