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家村。

    毛月娥的娘家住在村子中央的位置，一溜排八間房，中間隔了一道牆，就分成了兩家，分別住著毛月娥的大哥二哥兩家，毛老爺子和毛老太太一個月輪一次，輪流和倆兒子生活。

    這個月，老爺子和老太太住在大兒子家，一大早，毛老爺子就倒背著手了出了門口去溜達，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每天早上起來，先喝上一杯溫水，然後就房前屋後的轉悠，再去莊稼地里轉轉看看，一圈兒回來，老伴兒和兒媳也差不多就做好飯了，稍稍一歇，正好可以吃早飯。

    今兒個同往常一樣，老爺子先溜達到了屋後，結果一抬頭的剎那，剎時愣在那兒……

    宗家屋後一溜排的栽了幾棵梧桐樹，樹齡六年多點兒，梧桐長的快，都已經是將近半人抱的大樹，老爺子想賣個好價錢，打算待兩年再伐。

    可這會兒，所有權屬於大兒子家的屋西頭靠近鄰居的那棵樹，被齊刷刷的砍掉了半個樹頭，樹枝子散落了一地……

    昨兒個他出來溜達的時候，樹還好好的，確切的說，一直到昨晚上，這棵樹還好好的，一覺睡起來，就成這樣了？

    「誰幹的？給我站出來！」老爺子憋足了聲音喊出一聲，氣得渾身直打哆嗦，再等兩年，這棵樹能多賣上幾十塊錢，他和老伴兒都已對幹不了重活，多這幾十塊，就能給兒子減輕不少的負擔，就這麼生生給他禍害了，也太缺德了！

    「誰？到底是誰給我把樹砍了的，有種你給我站出來！」

    「哪個不要臉的乾的缺德事兒，你要是不敢承認裝鱉孫，我咒你家祖宗八輩兒積的德都散個乾乾淨淨！」

    「哪個缺德冒煙的乾的缺德事兒，這棵樹礙著你啥事兒了？殺你娘了還是搶你老婆了？」

    「……」

    老爺子連喊幾聲都沒人應，火氣更大了，話自然是越說越難聽，連在前屋做飯的老伴兒和大兒媳都聽到了他的罵聲，趕緊扔下手裡的活計，往屋後跑。

    而這會兒，做這事兒的事主，和老大家相鄰而居的王金鋒也一臉怒氣的來到了屋後，伸手指著毛老爺子道：「你再罵一句試試？！」

    王金鋒是王金強的堂兄弟，因為王金強和宗理的關係，王金鋒從來不和毛家的人來往，但也僅僅是不來往而已，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摩擦。

    這會兒，看著突然站出來的王金鋒，毛老爺子一臉的納悶兒：「咋了，這樹是你砍的？」

    「是啊，是我砍的沒錯兒……」王金鋒瞪著一雙金魚眼，翻拉著白眼珠子道，「你沒看看你那棵樹的樹頭長哪兒去了？擋的我屋子裡的光嚴嚴實實的，我跟你家老大說過幾次了他都不砍，實在沒辦法，我才自己動手的，這大冬天的，你以為我願意幹這事兒？

    你倒好，不管管自己的兒子，還在那兒什麼難聽說什麼，什麼難聽罵什麼，甚至還咒我家祖宗八輩兒，毛老頭，你就算年紀大，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