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克舊城。

    裝飾簡陋的城主府。

    室外風雪飄搖。

    室內雖然燃著壁爐，但大衛的心裡卻比室外更加寒冷。

    傳訊兵來報：「城主！冰霜巨人使出強力神術，流金壁壘外起了極為罕見的強烈暴風雪，格里克防衛一團形勢糟糕。」

    大衛面無表情，機械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張明嵐偷眼看看大衛，然後垂下頭，無聲嘆息，心中默念：『大衛啊大衛，你為什麼就是看不明白，這個世界，跟你從書本里了解到的那些完全不同呢？』

    傳訊兵再報：「城主！防衛一團奮力反擊，但冰霜巨人使出的神術厲害，暴風雪籠罩流金壁壘，城中死傷慘重！」

    「知道了。」

    大衛無喜無悲，如同行屍走肉。

    張明嵐再嘆，『話說回來，老山姆明知大衛不是個合格的城主，為什麼還要替他應承這個位子呢？』

    『老糊塗了？還是太過精明，看透了格里克神的安排？』

    他微不可察地搖搖頭，又是一聲無聲暗嘆。

    安靜片刻，他見大衛仍然沒有反應，只得徹底放棄心中所想，另做打算。

    「城主。」張明嵐上前一步，恭敬請示道：「冰霜巨人可能打到舊城，屬下職責所限，必須離開這裡，到城頭上安排舊城防務。」

    「知道了。」

    大衛聲如蚊蚋，面若死灰。

    張明嵐拱拱手，轉身離開。

    實際上，他並不需要安排什麼防務。

    別說他根本不相信冰霜巨人能打到舊城，就算是真的打過來，也不需要他作秀。

    所有防務早就安排得井井有條，不需要他這個防衛團長也能運轉自如。

    他上去了，反而分手下副官和那些營長、隊長的心思。

    說到底，他張明嵐只是想離開死氣沉沉的城主府，到外面透透氣而已。

    咣當！

    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張明嵐腳步稍頓，搖搖頭，沒有任何表示地繼續前行。

    『有些人，總是會以為自己就是天之驕子。』

    『這樣不好。』

    .

    .

    天空鉛雲如墜，舊城處處殘雪。

    神術製造出來的暴風雪持續時間並不長，很快便風靜雪止。

    張明嵐緩步慢走，向跪在街上向格里克神禱告的平民投以憐憫的眼神。

    但他並沒有打算上前撫慰。

    他很清楚地知道，在這種時候，人們需要的是格里克神展現的神跡，而不是他不值錢的密語甜言。

    可問題是，格里克神乃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他一凡俗之人，如何能猜度出來格里克神何時才會出手，到底會不會出手？

    既是如此，還不如遠遠旁觀，靜待花開花落的好。

    .

    張明嵐搖頭輕嘆，背手邁步，一步步走上城頭。

    就在此時，一股莫名的寒意陡然從心底升起，如同冰冷的電流般瞬間躥至頂門。

    他心中驚叫一聲，『不好！』

    然後猛地轉頭看向正西方的天空。

    重重鉛雲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碩大無朋的風暴雲團，瞧著格外刺眼，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

    那雲團形狀和漏斗一般無二，大口處比整個格里克半島還大，直衝天際，聯結高空。

    小口處也有數十平方公里大小，正正地將流金壁壘罩住。

    「這個……」

    張明嵐心中驚駭莫名，有種即將天塌地陷的末日預感。

    『難道，是那些冰霜巨人孤注一擲，使出了滅世的驚天神術不成？』

    雖然極不情願這樣懷疑，但是除了這個，沒有其它手段解釋流金壁壘上空異象。

    『或許格里克神提前有所布置，但是現在形勢如此嚴峻，怕是那些布置無法抵擋。』

    『再不出手，怕是要來不及了啊。』

    .

    「啊！」

    「嗚嗚……」

    城下傳來尖叫和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