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愕然。

    面對77號突然有些發自肺腑一番話，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能感覺到，大眼珠子此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忍不住情緒都有些波動。

    （重蹈覆轍？大眼珠子以前做錯過什麼嗎？所以把我）

    迅速恢復平靜，77號只是稍作停頓後便再次開口

    「林安，一個人未來的潛力，其實在他成為四階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而晉升五階時，更是徹底定型！」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壓著你成為五階。只有打好基礎，只有在成為五階前就有最大的可能，你未來才能走的更遠。」

    林安聽後點了點頭，他能理解這一點。

    但他不理解為什麼不能中途補全，在他觀念中，難道變強的道路，不就是一邊糾錯，一邊補全自己嗎？

    而且

    （拯救者不就是這條路？另類的補全）

    一眼便看出了林安心中所想，77搖了搖頭，斬釘截鐵

    「補全不了的。」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也違背邏輯。但我舉個例子你就知道了。」

    「我曾經見過一個文明，這個文明的力量體系看起來是元素規則。但其實不是規則，而是幸運。」

    「幸運？」

    林安眉頭一挑，下一秒便看見77號突然丟出了一塊緋紅色的晶石。

    「沒錯，是幸運，一種可能是概念的力量吧？當然，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文明處於一個雷霆世界，天空中有著大量雷元素，經常會隨機落下。而他們的戰鬥的方式，則是咒語施法，召喚雷霆攻擊敵人。」

    「在大量經驗下，他們總結出一套完整的修煉體系，甚至還有施法口訣和功法。」

    「戰鬥時，他們就會掐指捻訣，而在施法結束後，雷霆就會落下。」

    「這看起來沒問題，他們也堅信不疑的認為

    ，那些口訣和所謂的境界決定了他們實力等級。」

    「但實際上，當有一批同樣是元素系的五階闖入那裡後，那批五階錯愕的發現，這些人體內根本就沒有靈能，甚至連精神力都沒有。」

    「都是假的。」

    「在大量測試後，這批五階得出了一個極為荒謬，甚至可笑的結論。」

    「這些所謂的雷霆使，哪怕是他們文明的最強者，也只是普通人。所謂的掐訣念咒，也只是他們施法結束後，剛好有雷霆落下，又剛好劈死了敵人。」

    「只是這個雷霆世界的巧合太多了，多到被他們當成一種定律，一種規則。」

    聽到這，林安目光一凝，忍不住脫口而出

    「就像養雞場裡的雞？」

    「他們把不是規律的規律，當成了規律？」

    眼見林安瞬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77號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他們以為那是自己摸索出的力量體系，並以此推理出了大量認知。但實際上只是巧合。」

    「得知真相後，他們文明的最強者在外界一次次嘗試召喚雷霆都失敗告終後，最終徹底瘋掉，選擇自殺。」

    「雖然極端，但這背後其實隱藏著一條令人不安的真相。」

    「那就是我們所堅信的規則，堅信的認知，也許也是這樣呢？就像一個五階觀察他們星系的太陽，推演出了一套能量規則，並堅信自己走到最後，一定也能像這顆恆星一般，獲得無盡的能量。結果某一天，太陽跑了。他所觀察的太陽運行方式，不過是某個高級文明的「取暖器」。」

    「你說他會不會瘋掉？他的認知會不會崩塌？」

    說到這，77一聲嘆息。

    「林安，越是強大的存在，

    越堅信自己的認知。可我們的認知大概率都是錯的。」

    「這是近乎無解的死局。」

    「不相信自己的認知，如何推理後續？沒有後續如何變強？尤其是我們很難判斷出哪一部分是對的，哪一部分是錯的，一切都可能只是局部巧合。」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時刻告誡自己，永遠不要相信存在所謂的真理。儘可能接受任何一條道路，不然遲早有認知崩塌的那一天。」

    「而這，就是鬼顱任務最大的價值。你經歷過鬼顱，這點會像種子一樣埋在你心裡，讓你永遠記得。」

    話音落下，林安不禁想起了77號第一次無比嚴肅告誡自己的那句話。

    （林安，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原來是這樣嗎

    一旦相信了真理的存在，認為自己窺見了終極。那麼只會死的悽慘無比。

    真理不可知，可知的必然不是真理

    短暫的沉默中，林安心中也暗嘆一口氣。

    原因無他，他此時也想起了第二意志。

    （那個傢伙能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以至於直接看破鬼顱，本質上就是崩潰了太多次吧）

    （他什麼都不相信了，只要能活下去，什麼東西他都能利用，什麼東西他也能隨時拋棄。）

    而這，也是第二意志徹底滅絕一切感情的根源所在。

    半晌，林安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大眼珠子

    「那監察者閣下，如此一來，是否意味著我沒辦法通過其他覺醒者補全力量了。我不能學他們，而系統的規則更是不能兌換。」

    「或者說，唯一能補全的路，只有拯救者那條？不吸收，但使用？」

    「而且」

    「我其實也有自己的認知啊難道我對電磁規則的理解也是錯的？」

    一個人想走到最後，何其艱難？

    如果從此以後所有的路都要靠自己，誰都不能借鑑。

    一時間，林安都有些迷茫了。而且深入細想，拯救者的路反而是對的？他有不少規則碎片都是系統兌換出來的。如此想來，豈不是已經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