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三點，隨著海獅城國際機場今年的隨後一架返程的客機，穩穩地降落在機場跑道上，機場班組的工作人員們，也正式暫停營業。

    馬依依眉頭緊皺，站在已經人丁寥落的接機通道口。

    不一會兒，楚楚就拎著兩口大大的皮箱，身邊跟著小屁孩劉嘉，身後背著小承恩，劉嘉又拉著小承業的手，滿臉憂愁地從通道里走了出來。

    「依依，那邊不讓我入境……」楚楚一見到馬依依，就忍不住要吐苦水。

    「待會兒再說。」馬依依從楚楚身後接過孩子。

    一旁的小承業又很開心地喊道：「媽媽！過年了！爸爸呢？爸爸呢？爸爸回來了沒有？」

    馬依依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說實話，只能彎下腰，摸摸孩子的小腦袋，輕聲轉移話題道：「先跟媽媽回酒店，在外面吃苦了吧？」

    「嗯……還好吧……」小承業嘟囔道，「就是東華國機場的東西好難吃……」

    楚楚娘兒幾個四人，前些天在蒲鞋市的機場下來後，就被東華國當地出入境管理部門的人給扣住，理由是護照權限不夠——只允許楚楚以特級市民的身份外出，但劉嘉三個小孩還沒成年，屬於「市民級別未定級」的情況，所以根據海獅城的法律，在沒有經過海獅城未成年人出境管理中心的同意之前，東華國也無權接管三個人，不然就是違反國際公約。

    馬依依在電話里一聽楚楚說起這件事，就知道海獅城裡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她。

    但這回，真的很難說又是什麼人。

    「那媽媽晚上帶你吃頓好的……」馬依依嘴角含著笑，拉起小承業的小手，小承恩在她懷裡動了動，感覺觸感有點熟悉，睜開眼見到是媽媽，立馬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馬依依在他嫩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心裡卻有點提不起勁兒了。

    躲也躲不開，逃也逃不走，真的累了……

    就這樣吧。

    一家人整整齊齊離開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是李家自己造的孽，他們也不配有後代……

    「麻煩你白跑一趟了。」馬依依略帶歉意地對楚楚說了句。楚楚連連擺手：「不會，不會！也算出門見識了一下，好歹……好歹還坐了兩趟飛機……」

    馬依依微微一笑：「那就好。」

    劉嘉仰著頭，看著漂亮阿姨跟老媽說話，插了一句：「那我們現在到底去哪裡？回我師父家，還是去北城？」

    馬依依望向楚楚。

    楚楚有點扭捏地說道：「我還是回北城吧，南城……我住不起……」

    馬依依很利落地一笑：「好，那我先送你們回家。」

    片刻後，幾個人坐上車，緩緩出了機場。

    出租車剛駛過一段小路，街上的氣氛，立馬就景象一變。

    海獅城南城的馬路上，入眼便是已經迫不及待在浪蕩的遊人們。

    大街上到處擺滿攤位，攤位後的貨物倚疊如山，成噸成噸的食品和飲料，被擺到戶外，任由遊客們使用，楚楚透過車窗，看到有人在用啤酒灌滿的露天小泳池裡撲棱，驚得嘴都張圓了，輕呼道：「他們在尿里游泳！好噁心啊！」

    馬依依轉頭看了眼，笑道：「是啤酒，狂歡節就是比賽糟蹋東西。」

    「啊？」楚楚頓時一臉驚訝，又露出一副擔憂的表情，「這麼糟蹋……大家吃飯怎麼辦？北城現在這個時候，每天吃東西還要搞配額呢，怎麼南城就這麼……」

    馬依依看著楚楚心疼的樣子，心裡很難說有什麼感同身受，只是照實說道：「南城的食物，永遠都吃不完的。只要有足夠的能源，糧食就能一直不停地長出來，畜牧工廠的牲口永不愁飼料，制酒廠也永遠不缺原材料，食品加工廠的流水線也可以一直不停地流動，只要缺糧食了，這裡的人只需要按下機器的按鈕就行。等過兩個月春天一到，海面解凍了，工業所需的礦產原料就能從全世界各地運過來……」

    楚楚聽得悠然嚮往，不由羨慕道：「南城真好……」

    「好個屁！」小屁孩劉嘉突然憤憤道，「不吃可以送給我們啊，南城沒一個好東西！」

    「胡說什麼呢！」楚楚摟過劉嘉，手上稍微用力地揉了下他的頭。

    劉嘉不服地喊：「本來就是嘛！他們用的電，還不是我們造出來的！」

    楚楚有點抱歉地對馬依依道：「孩子不懂事，亂說的……」

    「他說得沒錯。」馬依依淡淡一笑，「確實是這麼回事。」

    劉嘉立馬對楚楚露出臭屁的表情。

    這時小承業忽然指著車窗外大喊：「媽媽！你看！好多士兵叔叔！」

    馬依依轉頭望向窗外，只見一大群士兵，從南城北區的方向成群結隊地跑了過來，不僅扛著槍，甚至拖著炮，眉頭微微一皺。

    有點過分了啊……

    狂歡節鬧成這樣，軍隊的榮譽還要不要了？

    「媽媽，他們在幹嘛？是要去打仗嗎？」

    小承業靠在馬依依懷裡，仰著頭，天真地問道。

    馬依依淡淡一笑：「大概吧……」

    十幾分鐘後，出租車駛過北區。

    往日裡好歹還有人巡邏的這片城防中心區，路上竟愣是看不到巡防隊的影子，直到開到南北城的交界處，在南城大門前，她才看到了守衛城門的警衛人員。

    高大寬闊的城門口，幾十輛體積巨大的補給車，排著隊從城門洞裡進進出出。

    北城接下來整整兩個月的補給，到了今天，差不多就運送完畢了。

    馬依依他們坐的出租車，跟在這些大傢伙屁股後面，稍微排了一小會兒的隊。楚楚心情複雜地看著窗外，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帶著兒子，回到那個冬天供暖不足甚至偶爾還有缺少食物的地方，忽然一咬牙，轉頭對馬依依改口道：「馬小姐，我能在嘉嘉的師父家裡過冬嗎？」

    馬依依略一驚訝，隨即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