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所有，也包括仇恨嗎？

    蘇沐煙站住腳步，很想這樣問他，但是看著他因為緊張而被攥的發白的指節還是決定，不要給他任何的希望。

    「我不會跟你走的，因為我愛的人，只有陌城。」

    一句話切斷所有希望，恭少白自嘲的笑，惱怒的問，「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離開他，到我身邊？難道，是為了向我報仇嗎？」

    失望讓恭少白口不擇言，表情都變得有些扭曲，蘇沐煙嘆了口氣，黑亮的眼睛真誠的看著他，「我說過你是我的朋友，我為什麼要報復朋友。」

    恭少白緊咬牙關，這一刻似乎豁出去般，「可是我從沒有把你當成我的朋友，還有陌城，你覺得那件事之後，我還可能視他為朋友嗎？」

    兩個人，終於將真心話全部說出，蘇沐煙沉默了一會兒，恭少白以為會聽到咒罵，可是聽見的卻是她淡淡的一聲嘆息。

    「會不會只有你自己的心知道，少白，也許你該好好的問問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像你想像的那樣憎恨他，是不是真的能毫不後悔的傷害他。」

    ——

    「啊！」恭少白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夢見了蘇沐煙最後說的那句話，還有那個哀傷的表情。

    那個表情就好像是在，可憐他！

    他恭少白，居然會被人可憐，說出去，誰會相信？

    恭少白憤怒起來，他覺得蘇沐煙的表情在他胸口點燃了一團火，熊熊燃燒著仿佛要將他燒死。

    「她不相信我恨著陌城？哈，她認為我經歷了那樣痛苦的事情，對那傢伙的恨意只是口頭上說說？

    她在嘲笑我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因為無論如何，我最後都不可能做出傷害那傢伙的事情？！

    她認為，我絕對不可能贏了他！

    可笑之極！」

    恭少白起身，他走到鏡子面前，伸手撫摸著鏡面上自己的臉孔，那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的眼睛，仿佛在訴說著夢中的痛苦，漸漸的，他牽動肌肉在臉上形成了一個邪惡恐怖的笑容。

    「好，你不相信，我就讓你看看，我恭少白是不是會對他心慈手軟！我馬上就讓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息，等你沒有了依靠，我就會成為你唯一的選擇！

    蘇沐煙，你是我的！」

    回到臥室翻出手機，上面已經多了數不清的未接來電。

    所有的號碼都來自於一個人，慕言。

    恭少白從不關機，只是變成靜音，他知道那樣聽著永無止境的音樂，內心會怎麼樣的焦灼不安。

    他要的，就是讓那些傢伙感受到痛苦！

    改變了原來打過去的計劃，恭少白平靜的等待著，果不其然，很快屏幕又亮了起來，上面的名字一如既往是慕言。

    「喂，什麼事。」

    「恭少白！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天打了多少次！」

    「不要廢話連篇，我的時間有限，有話快說。」

    對面仿佛在壓制著怒火，再次傳過來的聲音明顯低了幾個分貝，「我，我想見秦漢。」

    「這件事我記得已經跟你說過了。」

    恭少白似乎想要掛斷電話，對面焦急的急忙喊道，「不要掛！」

    唇邊漾起得逞的笑意，恭少白挑挑眉，「哦，還有什麼事嗎？除了剛才的事情。」

    「恭大哥……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只要我聽你的話，就不會對秦漢怎麼樣，可是這麼久以來，你一直也沒讓我做任何事，我也沒見到秦漢，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像你說的一樣很好，所以你看……」

    「你想替我辦事？然後換見他一面？」

    「是的！只要您吩咐，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任何事？」

    「對！」

    「包括殺了陌城？」

    「……包括殺了陌城。」

    恭少白眯起眼睛，聲調拉長高揚，「好，那就去把他殺了。」

    ——

    一整天恭少白都處在心緒不安之中，一時衝動讓慕言去殺陌城，不管他能不能成功，都意味著他和陌城正式開戰，最終的結果，兩個人中必有一個死掉。

    從前，這個結果恭少白很輕易就能接受，可是現在，不論想到誰死，他都覺得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