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在口是心非,這就是,他讓她更心疼的地方。不想她為難,不想她覺得虧欠,所以如此故作輕鬆。仰著頭,深吸口氣,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來,眼淚卻掉得更多。
望著她,顧傾城腦海里儘是她當初避他如蛇蠍的模樣,每次見到他,她都不給一個好臉色,就好像他能把她怎麼著似的!像只刺蝟,滿身防備。
他也曾以為,這一輩子可能得不到她的一次回眸凝望,甚至一個笑容。
如今,她在為他流淚,對他不舍。
他看似雲淡風輕的外表,心早已疼得無以復加。
「顧先生,我不是可憐你!我是心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放手?!我願意跟你在一起!我們都已經訂婚了不是?」她願意回去巴黎,帶著兩個孩子,與他生活在一起,她繼續畫她的畫,他繼續做他的生意。
他大步走近,來到她跟前,垂著頭看著她,她仰著臉亦看著他,「你怎麼還不明白?!是我不再滿足,我是男人,你懂麼?!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連一個真正的吻都沒法給我,你當真以為我是聖人?僅僅陪在你身邊就滿足了?!時小姐!你不小了,也是個成熟. 女人了!愛情,不僅僅是精神上的依戀,是靈與肉的結合,懂麼?!」
「跟他走吧!別耽誤我了!我這一生還長著呢,結束這一段,很快,就會有新的一段。」看著流著眼淚,說不上話來的小女子,他笑著道。
離開她身邊,推開了房門。
「六年的苦行僧生活終於要結束了,時小姐,你該替我開心,我解放了!我到底也是個俗人吶!」顧傾城背對著她,笑著道。為了她,潔身自好六年呢……
「顧先生,你以為你說這些,我會信嗎?」她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厭惡自己!」
顧傾城心中一橫,一把將她抱起,朝著臥室內奔去。
剛找上樓來的蕭慕白見到這一幕,心中一震,他大步上前,到了房間門口,那房門被鎖得緊緊的。
槿兮被他放在床. 上,他高大身軀壓在她身上,「時小姐,那我們試試,如何?!」
真真是他心尖上的人兒,視若珍寶捧在手心裡的人,就在他身下,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並保持著最後的理智。
槿兮緩緩閉上了雙眼,他並未立即動作,唇. 瓣緩緩靠近她的,她的睫毛在抖動,身子明顯僵了……
他在心中一聲嘆息,她是沒法接受他的,但是,卻在隱忍。
彼時,房門被蕭慕白以蠻力踹開,凶神惡煞的男人,帶著一身殺氣,望著床. 上的他們。他若再能隱忍,便不是男人了!
衝過去,一把將顧傾城給拽住,顧傾城站了起來,迎面便挨了一拳。
槿兮這下也全然回神,她坐起來,看著顧傾城被打得嘴角流血。
她下了床,也不說話,蕭慕白還要揍顧傾城。
而槿兮,像一縷遊魂,走向陽台方向,她開了陽台的門,一股寒風灌入,窗簾飄飛。
「槿兮!」顧傾城先看到了這一幕,心驚肉跳地喊,想起她方才說的話。
她說,厭惡她自己。
蕭慕白亦看到了這一幕,他立即衝過去。
「你別過來!」槿兮突然轉身,大聲喝。她背後便是陽台扶欄,不高,沒她的腰高。雖只是二樓,但,她這樣跳下去,不死也殘!
「時槿兮!你瘋了?!」蕭慕白厲聲喝,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輕生的念頭,她居然會有輕生的念頭!她再苦再難的時候,都沒想過死!
顧傾城走了過來,心疼地望著不遠處搖搖欲墜的人兒,風很大,吹亂了她的發。
槿兮望著對面的兩個男人,她苦笑,「蕭慕白,我是愛過你,但,那點愛,或許早就被誤會、生離、死別,折磨得一丁點不剩了。在我已然忘掉你,重新開始相信愛情的時候,你居然活著出現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活著,拖著羸弱的身子,漂洋過海來找我,我是很感動很欣慰。這麼些年,我一直有個夙願未了,就是想當面問清楚,我去問了。你說你對我沒動過真心,我當時一點不傷心,真的,反而覺得很輕鬆。」
她的話,一點點敲擊著他的心!
想要反駁,只聽她又道:「你的答案對我並不重要了,經歷了那麼多,到底還剩多點愛呢?